这样的森林农庄还为数不少,树林如同屏障,他们活得好似井底之蛙,对森林之外的事情缺乏关心,对逼近的危险一无所知。倒是有一个好,倘若征服者欲施以怀柔,这样的森林农庄也会举村逆来顺受。
一如他们无出其右都愿意接受那些河滨贵族们的统治,定期为大首领提供少量的牛皮革与黏湖湖的松脂(他们也仅能拿出这样高价值的财物)算是进贡。
而那些客居的瓦良格人,他们……决定捍卫自己的财富,意欲向闯入的敌人发动「血祭」。
罗斯骑兵顶着蓝色羽毛、马鞍插着飘扬的旗帜,他们浩浩荡荡顺着那里加来的老头子的指引,首当其中就奔到了瓦良格人的微型社区。
说是社区,实则住户才仅有二三十户罢了,比起整个斯摩棱斯克克里维奇社群,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毕竟现在是842年冬,琥珀之路尚未开辟东线的支线。
甚至连这些卖宝石的商人还没弄清楚,所谓西德维纳河更上游的支流卡斯普里亚河的源头湖,只要由此出发走上一段距离,就能直接抵达一些小溪,溪流化作小河,河流直接在斯摩棱斯克旁注入第聂伯河。即便有人尝试过但不够普及。
毕竟现在的琥珀之路并不兴盛。
虽说一直有丹麦裔商人在卖宝石,他们最终能抵达的也只有东罗马治下的赫尔松(萨瓦斯托波尔)。宝石可有偷着卖,甚至也能偷着销售奴隶,但若被抓住可是要被罗马军队全部处死。至于走官方路径售卖货物,这些北方的瓦良格商人必然要缴纳重税,一大原因正是他们不信仰主。
因为不信仰主就是被课以重税的理由,但即便抛掉这笔重税商人
依旧能赚些钱。自然若以走私的方式与当地罗马商人合谋,自然能以较低价格卖掉琥珀与奴隶,双方就此事黑不提白不提,大家都能得到更多的利益,而吃大亏的就属赫尔松总督了。
却说菲斯克带领的精锐骑兵赫然屹立在冰面上。
只要看到那些骑兵的魅影,蓝白色调相交织的旗帜就足以下达大量本地村民逃亡——那是袭击村庄掳掠人口的马匪的旗帜,也是所谓罗斯人的旗帜。
在此客居的瓦良格人当然对罗斯有所耳闻,也获悉丹麦世界已经变了天。
可是这一切与大家何干?
当他们看到骑兵出现,想都不想便从家里拿出圆盾与战斧,将自己的孩子们也组织起来,甚至是自己的本地***子。
男人女人齐上阵,他们穿着厚实的牛皮衣,壮年男子都戴着一顶浓厚北欧风格的锈迹斑斑的贴皮盔。
圆盾上都有彩绘,多是一些卢恩文字书写的霸气的话,亦或是一些呈放射状绘制的符文。
这些符文所代表的意思菲斯克只要眯一眼就看得明白,他摘下木框墨镜再好好看一下,伸出右手勒令全队:「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攻,违者罚款。」
罗斯骑兵排成一堵厚重的墙,战马蓄着厚实的棕黑色鬃毛,骑兵战士色调整体蓝白,大家都戴着护眼的木框墨镜,北极熊皮帽子连脸颊也遮掩着。
冷风横扫冰封河面,战士冒顶的羽毛剧烈晃动,旗帜也猎猎作响。
菲斯克和他的战士就在这里,怎么看都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动突袭。
他们也只是站在这里,以沉默做严肃威慑,迫使那些客居的瓦良格人倾巢出动。
不远处,那些有矮墙保护的贵族农庄陆续开始远观。
那些武装民兵站在城垛处,紧张兮兮地观察动向。
披上锁子甲的贵族老爷都做好打保卫战的准备了,见到鬼魅般的罗斯匪徒骑兵就下令自己的人坚守不出,又在心里希望那些一直客居的瓦良格人能和那些罗斯人打起来。
双方有着共同的来源,因不同的利益而大打出手再正常不过。
千百年来波罗的海就是纷争不断,这些瓦良格人默认眼前的骑马人就是敌人。
盾墙紧张排布,精壮男子在前,体能较弱者与女人就拎着长矛在后帮衬。
瓦良格人也决意坚守,因为他们是听说过有关罗马甲胃骑兵的传说,也非常知晓罗斯马匪的强悍,便知道步兵打骑兵有着天然的劣势。
于是双方突然僵住了,士兵都保持安静,唯有风声在耳畔呼啸。
菲斯克安静了一阵子,示意那老头子前来。他微微侧着头问:「老叔,你说的这里的瓦良格人不多,难道就只有这么点?」
「你以为呢?我一直在说这里客居的丹麦人极少。」
「也太少了吧。」菲斯克啧啧嘴:「若是真的打起来,我的兵一轮齐射就能消灭他们。」
「但你没必要这么做。」老头子急忙说。
「那是自然。如何?老叔,去劝降?」
「好吧。不过,也许你该和我一起去。」
「去就去。」菲斯克笑了笑,便摘下自己的帽子,令自己故意刮的大光头暴露在寒风中,大概摘下帽子一瞬间就冻得他一阵哆嗦。
他令战士们保持高度戒备,自己则下了马决意以和平之姿与他们聊聊。
遂在结阵自保的斯摩棱斯克瓦良格人看来,那屹立在风中的大光头格外别致。此人身材高大,身背圆盾腰悬佩剑,另有一把标志性的北欧钩斧挂在皮带处。
虽说整体的打扮有些奇妙,这个大光头男子依旧有着浓郁的北欧风格。
越是如此大家就越要戒备——真正的北欧壮汉素来好勇斗狠。
难道这个男人是打算决斗?
而那里加湾出身的老头子先行菲斯克一部,他张开双臂踉踉跄跄跑近高度警戒的盾墙处,气喘吁吁地大声呼吁:「不要打!我们不要打!都是兄弟,我们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