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晨开始,整个斯摩棱斯克定居点开始陷入整体性的恐慌。
维亚季奇人率先开始撤离,更明白得裹挟了一些恐惧的民众离开。
其他同盟城镇的首领也纷纷带着自己人撤离,由于本就是首领带着少量亲信来斯摩棱斯克开会,这些人轻装而来撤得也非常迅速。
谁来拯救庞大的斯摩棱斯克?
尚不知具体情况的贵族们,他们断然不会放弃自己赖以为生的家业,也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光荣。他们暂且封锁自己的庄园,令本庄园形形***的人撤入自家宅邸。
于是一批贵族庄园一个上午时间就成为有矮墙包围的堡垒。
那些自诩有着罗马血统的贵族果断下令全体武装。
「所有男人、女人,无论老人还是孩子,能拿得起木棒者都要挺身而出。我不会养闲人,我要看到一支军队!哪怕是为了保护你们自己的命,也要拿起武器自保。」
本地贵族们尽是如此宣传也事实他们的主张,一切完全迥然于他们之前对于瓦季姆远征的态度。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由,看来实力强劲的敌人已经杀到了自己头上,完全是出于自保的需求,贵族们决定拼了老命!
那些惶恐不知所措的人们看到那些骄横的贵族如此强硬态度,慌乱顿时终结。
被木头矮墙包裹的庄园成为兵营,民众希望这些贵族的保护,而贵族们也需要武装起来的农民保护他们。
遂在斯摩棱斯克瞬间出现大量木制堡垒,它们分布得不够密集却也不够分散。
各庄园只见保持着距离,好在这片区域的森林早就被清理殆尽,拔掉树根后开辟成大面积的平整农田。
庄园只见能互相看到对方的存在,所以若是一方遭遇袭击,其他庄园都能第一时间获悉并伺机施行一些对策。
但这一切都发生在贵族庄园。
斯摩棱斯克社群有着规模更庞大的自由农庄,那是农民互助的联合体,整个农庄没有最高贵的首领,只有各家各户的推出一个男性、在一间房舍定期推举一个话事人,实在是一种古典民主。
自由的集体农庄有着公共的田地、公共的粮仓,以及公共的农具,甚至连大量的房屋也是公用的。
「难道我们真的要和那些骑马的匪徒战斗?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
「对。瓦季姆抛弃了我们,只有鬼神知道他把四千大军带去了哪里?」
「不对!依我看瓦季姆就是战败了。那些罗斯匪徒才大举攻入我们这里。我们快逃吧!趁着还有机会。」
「逃?逃去哪里?」
一双双眼睛凝视着他们推举出的话事人。这位充当着村长角色的人同时兼任者军队领袖,是战斗还是逃亡,他的态度非常重要。
只要瞧瞧大家焦虑到行将痛哭的脸,村庄断然道:「维亚季奇人跑了!我们跟着他们一起跑,但我们不能在他们的地盘定居。我们先跟着他们的脚步,再去勒左夫卡(勒热夫)。」
既然有了逃亡的路线图计划,村民也就如此跑了。
这样的村庄并非个例,甚至当有的集体农庄开始集体逃亡行为,就如传染病般在整个斯摩棱斯克蔓延。
那些贵族在之前的几年时光中就没有确保西部的那些村子免遭匪徒袭击,瓦季姆的远征结果不谈,现在匪徒大军连大祭坛都破坏了,难道还要留在家园里引颈受戮?!
时间长达半年的冬季,各村庄绝无可能在自己的农田种植。直到明年的土地翻浆时期结束,燕麦与黑麦的种子才能再度洒下。
普通的集体农庄虽然是自由的,他们无出其右面临着贫穷生活。越是贫穷就越要生育,孩子有着高死亡率,唯有
大量生育对冲掉死亡。当年幼的孩子拿得起木质工具就要参与到集体劳动力,整个农庄便是如此,依靠着极为有限的金属器具与大量的木器艰难地做农业生产。
这些人很难从与瓦良格人的贸易中分一杯羹,始终过着清贫的日子,却也使得他们是一众光脚不怕穿鞋之人。本没多少财产,抛弃它们的沉默成本也就不严重。
大不了大家带着工具、粮食和有限的禽畜,拖曳着雪橇沿着冰封河道逃亡就好了。大家撤到勒左夫卡再度伐木开垦新地,生活还能继续下去。至于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贫困?大家本来就很贫困。
有第一个农庄在大规模搬运贮藏的麦子、牵走圈舍里的牛羊并公开离去,便有第二个、第三个效彷。
逃亡者越来越多,这一局面是那些坚决不可能撤离的贵族们没想到的。
这难道完全是一场灾祸吗?
「你们就这么逃走了?危机一定能结束,我们可以忍耐到匪徒们自行离开。只需再来一场暴风雪我们就能耗赢他们。你们会在逃亡之路上冻死,你们的宅邸和农田最后由我接收。」便有贵族如此想着,甚至借题发挥给自己麾下的武装农民加油打气。
要想让农民、尤其是那些欠了债务或是特别贫穷的家庭全力奋战,实在需要给他们一些明显看得到的好处。
便有贵族高调宣传:「那些人抛弃自己的农田逃走了,他们的田地就是无主之地!我们打赢了战斗,你们这些人就去夺了田地。不用担心逃亡的家伙回来抢夺,我为你们证明。那些地就是我给予你们的报酬!」
康他人之慨实在是一种计谋,贵族们却根本来不及沾沾自喜,因为开始出现大量狂奔逃亡之人,他们踉踉跄跄在雪地奔跑,看似连财物也不要了,仿佛匪徒大军已经抵达。
有的农庄抛弃一切正在举村逃亡的路上,有的则正在收拾细软。
那些住在森林里的农庄奈何因为信息闭塞,既不知道大祭坛被残酷袭击,更不知道斯摩棱斯克主要定居点已经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