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祚愣住了。
钟离炎也有些发愣。
这人莫不是有毛病,特意拎着一个人走到面前来,又莫名其妙地捏死他。
“没法问了。”田安平好像终于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就这样漠然地说。
不想问就不问呗!
选择在这个时候捏死,岂不是在挑衅本大爷?
钟离炎怒不可遏。
“小祚!”他一边让诸葛祚撤开,一边撸袖子。
都说田安平厉害,这方寸之间,乃武夫的领域。定要让没见识的齐人长长见识。
田安平在却这个时候,仰头看天,双手低垂,长发也静静地披散下来。
钟离炎,诸葛祚,乃至刚刚捏死的那个人,仿佛一切都不在他眼中。
他在有夏岛上的客栈里,承受了尹观本来为徐三准备的攻势。
他可以留下陈开绪的性命,但他没有那样做。
他也不跟徐三解释什么误会。
他追上了黄守介所降身的蒋南鹏,轻易擒拿了,又回身逼住钟离炎。
他做了很多看起来有用或者没用的事情。
但这一切,好像都无关紧要。
“时间到了。”
他呢喃。
在他身下,一时波涛汹涌,白浪滔天!
他体内仿佛有一个无穷无底的幽洞,疯狂吞纳着天地间的元力。他身上的气息,几无上限地拔升。
竟于今日此时来登顶!
钟离炎的袖子已经撸起来了,但又喊了一声:“诸葛祚!”
诸葛祚老老实实往后退,让出位置给他们单挑。
钟离炎冲过去一把拽住他,转身就走:“这人有病,别把你传染了!”
诸葛祚懵懵懂懂地跟着走。
两人就这样往外走了几步,钟离炎拽住诸葛祚猛飞起来,嘴里还道:“小祚,你飞那么快干什么?慢点儿,咱们不赶时间!”
就这样风驰电掣,瞬间逃离了这片海域。
钟离大爷从来也不服软,但那是同境对同境,神临打神临,洞真对洞真。或者洞真对游脉。讲究一个公平公正。
他自问是天下第一天才,同境对上谁都不能怵。差上一个境界,便要再酌情。
像姜小儿登顶之后,他就再也不去主动挑衅。
今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罢!
“那个人叫蒋南鹏。”被拽在空中飞的诸葛祚,冷不丁说道。
钟离炎扭头看着他。
“被田安平捏死的那个人。”诸葛祚补充说。
“你怎么知道?”钟离炎有些惊讶。
“我刚才算了一下。”诸葛祚解释道:“他已经死了,尸体又在这里,长相也很清楚,很好算。”
好算吗?
钟离炎眉头略皱。
诸葛祚继续解释:“其实就是根据已知信息算他的身份。辅弼二星隐北斗,开阳增一名死兆,他的死兆星刚刚亮起来,掠过命运长河,我只是随意拨了一下星光,很容易就锁定了他的出生地,此人生在景国道明府。再结合当前局势信息,因晋王姬玄贞逐杀钱塘君伯鲁一事,景国有一批人参与海上战场,从这个人的体魄状况来看,必然是景国皇城三司里的人物,很简单就做出星盘来。”
这小子张口说了一大堆,什么星盘、命理、天机玄算,最后自信地道:“……不难得出,他是景国缉刑司南城执司蒋南鹏。”
钟离炎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下次直接说结果!”
诸葛祚捂着脑袋,皱着小脸:“但不知为什么,他体内有田氏族人的血——景国缉刑司的人暗中杀害田家人,被田安平抓住了,所以刑杀?”
他凝神苦思,只觉事情异常的复杂:“这事情涉及到景国和齐国在东海的暗争,因为不便于撕破脸皮,所以田安平当我们的面杀了他,就是为了让我们楚人作为第三方见证这件事,以此给景国一个警告?”
“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多了?”钟离炎大大咧咧地道:“那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杀个人哪有那么多理由?”
诸葛祚很严肃:“钟离大人,那是齐国九卒统帅。做事情不可能毫无章法,随心所欲。”
他就差直接说——你以为是你呢!
“管他的!”钟离炎懒得想那么多,大手一挥:“我反正只看到他杀了景国缉刑司的人,你也没有看到什么田氏族人的血。景国人问我们,我们就这么说,让他自己解释去吧!”
他扭了扭脖颈:“得罪了大爷还想让大爷给他作见证,没门!”
“但他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登顶呢?也许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诸葛祚还在思考。
钟离炎拽着他就飞了:“做什么都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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