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染者 第 2 章(2/3)

宿舍内一片昏暗,门反锁,窗帘也被拉上,隐隐能见到斜对床上铺有起伏弧度。

周怀夏抬手,按了按腕上的旧电子表侧键,表发出绿色荧光,她看了眼时间,下午1:15,她午睡近一个小时。

现实生活所见所闻都可能经过大脑加工,组合成匪夷所思的梦境。

中午周怀夏看过白猫照片,也看过悬尾实验的照片,但她从不做梦,她也做不到像刚才梦境中那只手一样手起刀落就能切断一只猫的脚。

刚刚那梦不是她做的。

所以谁熟悉那只半截黑尾的白猫,又能熟练用手术刀……

昏暗中,周怀夏看向斜对床上睡着的吕谨,拿着枕头缓缓站起来,猛不丁砸过去。

“啊?”

斜对床的吕谨被砸得发出含糊声音,转过身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抓起身上陌生枕头捏了两下,她困惑地摸起眼镜戴上,不经意间瞥见昏暗中站在斜对床一动不动的瘦长歪头黑影,浑身一激灵,吓得蹬坐起来:“卧槽!”

吕谨大喊出声,四肢乱爬迅速靠近床头,反手用力扯开窗帘。

日光瞬间闯进窗户,照亮原本昏暗的寝室。

等吕谨看清对床上铺站着一动不动的黑影是周怀夏,靠在床尾顿时长松一口气:“你站那干什么?”

寝室楼层高3.3米,但加上一张1.7米高的上床下桌,周怀夏在上铺不能完全站直,但她不弯腰,反倒直挺挺站着,然后歪头,昏暗中的倒影乍看和女鬼没区别,只除了头发没那么长。

吕谨摸着胸口,困意刚才全吓没了。

周怀夏慢吞吞从床铺爬下来:“做了点噩梦。”

吕谨先“哦”了一声,然后看见床上的黄鸭枕头,反应了一下,逐渐瞪大眼睛:“你做噩梦,为什么用枕头砸我?”

两人还谈不上太熟,对室友的逆天操作,她暂且保持了一丝克制的谨慎和礼貌。

周怀夏走到吕谨下铺,抬头伸手,示意她还给自己:“不小心胡乱扔的,刚想着怎么不吵醒你把枕头拿回来,你就醒了。”

她目光真诚,说话又慢条斯理,一时让吕谨生不出半点怀疑。

吕谨看了看斜对床的距离,勉强信了,她将枕头还给周怀夏,忍不住感叹一句:“你力气挺大的。”

“可能是因为做噩梦受了惊吓。”周怀夏拿回枕头,没有立刻离开,抬头像闲聊一样,问吕谨,“你呢,刚才做了什么梦?”

“我?”吕谨想了想,“记不太清,应该是美梦吧。”

周怀夏在吕谨脸上巡视一遍,思考室友是心理变态的几率有多大。

她不是每次入梦都能看见做梦者的脸,大多时候梦境是混乱的,扭曲的,只能窥见一些东西。

周怀夏入的梦多数是噩梦,因为噩梦带给做梦者的情绪更为激烈,而这种情绪最多的就是恐惧。

更简单明了地说,做梦者往往是受伤恐惧的一方。

刚才的梦,不对。

受伤的是猫。

而且梦中那双手下刀太快,不带任何犹豫。

周怀夏甚至隐约觉得自己感受到一股因白猫挣扎惨叫而升起的愉悦。

做梦者分明是施害者。

周怀夏现在严重怀疑她室友是心理变态。

吕谨不知道周怀夏在想什么,她吓得出奇清醒,干脆也爬下来,准备收拾一下去教室。

“如果经常做噩梦,说明你最近可能比较焦虑,或者压力大。”吕谨一边往书包里塞书,一边对周怀夏道,“需要及时调整自身心理状态。”

她拿起桌上保温杯,一转身就见到周怀夏古怪看着自己:“怎么了?”

周怀夏:“你妈是医学教授,会不会给你带来压力?”所以心理变态了。

“压力?”吕谨转回去,背对着周怀夏,往保温杯里倒东西,半蹲着飞快将什么丢进桌面下的垃圾桶里,“还行,我妈能提前教我解剖缝合之类的技巧,刚好从小我对外科就比较感兴趣。”

这话听进周怀夏耳中自动翻译:我从小就心理变态。

“先走了。”吕谨转过身对她挥手,转头背着书包出门,看不出半点心理变态的倾向。

周怀夏走回自己桌前,缓缓坐下。

听说虐猫的人都是潜在的杀人犯。

也许吕谨只是想着实验,才会把白猫代入梦境,就像之前那位记错数据的丸子头女生。

医学生的梦境总会血腥点。

周怀夏试图为刚才室友吕谨的梦境解释,但她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一小截血淋淋的猫掌,始终能想起梦境中模糊感受到的那股愉悦。

……

傍晚的时候,周怀夏前脚踏进宿舍大楼,后脚天空乌云密布,暴雨倾盆。

吕谨一如既往不在寝室。

下午是专业课,小班人不多,周怀夏强撑着没睡,一回来就呵欠连天,赶忙洗漱躺平睡觉。

晚上10:17。

周怀夏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一块湿漉漉的圆形球墨铸铁井盖,上方刻有“700x800”字样,下方刻“EN124 D400”,中间有块银色圆形铭牌。

又入梦了,她有些疲惫地想。

四处漆黑一片,但周怀夏清晰见到铭牌上是一行钢印编号——LIB02-RD05-013。

因为有束光照在上面一晃而过,大概是手电筒。

这又是哪个专业学生做的高清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