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河不出图”,我认为那张龙马图,不仅仅是阴阳五行术数,而且还因为其与天上日月、北斗七星,二十八宿等天象相对照,因而蕴含着一种天机不可泄露的天官学理论。
记得在《尚书.考灵曜》中,曾记载了秦皇嬴政的一句话,叫着‘祖龙来,授天宝’,在《顾命》中,有‘天球,河图在东序’、‘天球,宝器也,河图本纪,图帝王始终存亡之期’之说。在中国商周朝代,根据阴阳五行,天地成位等原理,设立了天官,以主治,设立地官,以主教。“
讲到此,他突然停了下来,满面羞愧地说到:“各位评委,非常抱歉,我可能没法讲下去了,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了“
话音刚落,便引起了台下一阵猛烈的掌声,就连提问的评委也为之暗自鼓掌拍案。
这时,一女评委突然站起来,说到:“我对你的博学和临场的表现,表示肯定和嘉许。尽管如此,我依然要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刚才,你非常肯定的说,卞和的这“卞”姓,应该是后人加上的,时间应在秦统一六国之后,那你可有这方面的文献史料支持?“
博士:“有”
评委:”我在你的论文中,怎么没有见到你标注了有关的参考文献啊?”
…
此时,这位李博士的答辩会,好像变成了一场激烈的辩论会、问责会,台下的学生老师,个个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吴教授看得出李尔玉博士心里的紧张程度,额头上的汗珠都冒了出来,这些突如其来的问题,对他而言,无疑是一次强烈的刺激,也是一种心灵的洗礼,对他自己更是一种严峻的煎熬。虽然很多导师在论文答辩前都会吩咐自己的学生,一定要记住“一问三点头、二问歉意浓”或“只答不辩”之答辩方略,但现场的气氛,往往令他们不由自主。此时,他的心中忽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姜副馆长参加的那场学术座谈会时的场景。
作为一位从事历史研究多年的他,其实非常反感学术欺凌、霸凌等行为。他一直认为:历史毕竟是人写的,因此免不了其存在主观性和局限性。所谓的古代、近代、现代和当代,仅是时间上的相对概念,而不是历史的本身,历代的治史者,感时阅世,青灯黄卷,所撰所述,很大程度上只是个人的主观偏好和管窥之见,未必就是历史的本来面目和全部,即便是史家正朔,正史之首的司马迁等史学大家,也不落窠臼。事实上,司马迁在受宫刑之后,其所记录的历史,也未必保持了学术上的独立性、公正性和客观性。为了维护当时的政治,袒护儒家统治,他掩盖有关事实,痕迹也较为明显。比如,其在《史记》中记载,上古三皇时期,是选贤举能,帝位禅让,但近年来的考古发现,却全面颠覆了这些所谓事实。比如春秋战国时期编写的《竹书纪年》这部编年体史书,比《史记》还早200多年,其中记载的却是血腥的阴谋政变,先是舜囚禁尧,后杀死,夺取帝位,禹在夏地抗舜,最终击败舜,建立了夏。再比如,武王伐纣之事,《史记》中记载,商纣无道,武王替天行道,推翻暴政,但在《竹书纪年》中,商和周其实是同一时期的两个死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朝代更替问题。
当然,他也非常清楚,《竹书纪年》虽然是唯一未被秦始皇下令焚毁的通史,但据有关文献记载,该书在秦汉之际,曾因战火和政权更迭而逸散过,现今考古发现的版本,很可能是汉朝人收集整理成册的,所以其可信度和史料价值也应存疑。
也正因此,他始终认为:作为一名治学严谨的科学工作者,应允许或包容有不同的学术观点存在,要兼容并蓄,不能动辄唯我独尊,妄自菲薄,更不能姿态高企,嗤之以鼻。今天的答辩会,让他再次领会到了他的恩师,一位中国史学界泰斗讲过的一句话的深刻含意——“历史学,实际上并不是社会科学,而是一门人文科学”。
将近十一点,博士答辩活动,进入了闭门讨论阶段。
令吴影教授十分欣慰的是:虽然委员们在答辩提问环节,表现的尖酸刻薄,激辩无情,但在答辩决议的讨论时,却变得异常顺利,答辩委员会一致认可了两位博士及指导老师的工作和贡献。
会议ZX见决议结果已定,便欣然倡议,让大家自由活动几分钟,然后拍个合影照,以作留念,最后再正式公布答辩决议。
就在这时,楼下走上一人,见吴影教授站在二楼的露台前,便轻手蹑脚地走到跟前,贴着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便又悄然退下楼去。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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