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冲浪里 第二十七章 谁剪了处女王的翅膀?(2/2)

“那就搭把长梯,”李木囊说,“反正也不用进屋。”四周看热闹的邻居越聚越多,仔仔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崔先领着几个人吆吆喝喝地抬过来了一架足有六、七米之长的毛竹直梯。在李木囊的指挥下,梯子被靠在蜂群下。李木囊双手搭在梯子上摇晃几下,他再次把脑袋钻进了迷彩防蜂帽中,腰里还另外别了条蛇皮袋子。只见他一抬脚,蹭蹭蹭地几下就窜了上去。

“小心,李师傅!”江小白双手拢成喇叭大声关照着,王伊也仰面随声附和。爬上梯子顶,李木囊的肩膀刚好越过了窗台。数不清的蜂子上下飞舞,蜂团就挂在右肩膀上,黑亮黑亮的,触手可得。

“可是,”仔仔仰面捂着嘴,吞吞吐吐想要说啥。王伊一巴掌拍在仔仔的后脑勺上,“咋啦?”

“可是,那阳台里面是有人的呀。”

“有人?傻小子,咋不早说,还免了爬这么高的楼梯。”江小白双手搭在仔仔的小肩膀上,仔仔在哆嗦。“你看见啥啦?仔仔。”小白弯腰蹲下,攥住仔仔的双手,“仔仔你咋啦?冷吗?”

仔仔刚还绯红的脸蛋上,一片煞白。

“仔仔,你又胡说呢吧,啊?”王伊太了解他娃。这小子一会风儿一会儿雨的,要总跟着他的小脑袋瓜子转,非累死不可。

“刚才,”仔仔低着头,一只脚来回地垐地,“我好像看见有个人。”

“好像?”王伊哭笑不得,“你到底有谱没谱?”

“我又没看清,只看到一张脸,贴在阳台的玻璃窗内上向外看。”

“他没招呼你?”

“人家又没朝下看。”仔仔惊魂未定地抬眼朝上瞥了眼,“那人面朝南山,一动也没动。”

“那你刚才咋不说?”王伊吼道。只要一紧张,他那张由于小时候患痤疮治愈后而显得凹凸不平的黑脸,就会泛出似于动物肝脏的那种猩红色。所以他不喝酒,实在推不过去最多抿上一小口。“儿子,你爹这叫自律,懂不?”

不过以他当前的慌张级别来看,自律和自控还真不能划等号。

“好了好了,别吼孩子。”江小白护道。显然,仔仔被什么吓着了。头顶上,李木囊正抄着那条蛇皮袋收蜂,下面的人索性也懒得通知他下来。

“你认识那人吗?”江小白轻声问仔仔。

“嗯……”仔仔神色茫然地点点头。

麦娥一直小心翼翼地把扶着长梯。这会儿,她也扭头来问,“仔仔,是不是那个租客爷爷,个子矮矮,瘦瘦黑黑的?”仔仔摇摇头,“不黑,白得很,比纸还白。”

“哪家的叔叔嘛?”王伊言语有些不耐烦,“啰嗦的。”

“是个女的。”仔仔埋着头回答道。

这时候,上面的李木囊已把蛇皮袋挽了个松垮的结。如同小雷音寺的黄眉大王,一窝护法迦蓝的天兵天将,即将被一股脑的连锅带汤全部装进他的蛇皮袋中。

李木囊冲下大吼一声,“接住,我扔下来喽。”话音未落,蛇皮袋忽地落下,砸在稀稀拉拉的冬青树篱上。随后,他双手拉着竹架,身子朝右一偏,眯缝一只眼朝伸出一截的地漏管道里面窥探。

“他在找蜂王,”杨老汉说,“不过,蜂王应该被逮到口袋里了。”崔先迫不及待地解开袋子,用两手张开小一口子。杨老汉用柺棍将袋口扒拉大,他佝偻腰、眯缝着眼向袋内瞧看,活脱脱一尊老龙王。

“李师下来吧,蜂王在里面呢。”崔先仰脖子要喊。

“慢!”老先生一声大吼,中气十足,硬生生将崔先毛手毛脚的喊话给顶回了嗓子眼儿。“咋啦?伯。”

“怎么搞的?奇怪,”杨老汉颤颤巍巍把袋口卷起几层,“这蜂王和你家缸里的不是一窝呀。虽然都是中华土蜂,袋子里的这只一看就……就是正宗秦……秦岭蜂王。”杨老汉有些接不上气,女儿赶紧给他用保温杯送了一口水,“可是,你家的百分百是阿坝王,剪了翅膀我也认得。而且,其中一头还是双色王。”

杨老汉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得上面一声惊叫。随着扑通一声巨响,李木囊连头带脚地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是一个品种,”杨老汉还嘟哝呢。

突发的状况令众人始料未及,尤其是在场的男人们,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约而同地哗啦啦向后连退几步,反观麦娥和江小白,两个女人未有片刻的迟疑,一起冲向了李木囊。

李木囊一身脏兮兮的迷彩服,仰面落在一丛木槿树篱之上,稠密的新老枝条久未修剪,盘根错节,相互缠绕、交织。

女人们率先冲了过去,却都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仔仔两步跳到李木囊身边,只见他迅速趴在李木囊胸口又是听呼吸,又是翻开眼皮看瞳孔,正当他要抓住这难得的理论联系实际的时机,依照烂熟于心的急救手册中的应急步骤,迅速实施嘴对嘴人工呼吸之时,李木囊自己睁开了双眼——蓬松的木槿树篱救了他。

“上面有人,”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是个女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刚刚围拢上来的男人们,又吓得哗啦啦连退几步。仔仔也惊呆了,两片薄嘴唇瞬间变成了紫色。

“莫要吓人哟,大白天还出鬼喽?”江小白双手捂着的胸口不住的起起伏伏。

“快打110,”李木囊挣扎着喊道,“那女人,八成是死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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