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安持剑扫过群臣的一张张脸孔,试图看出破绽,但失败了。
徐贞观微微挑眉,看向这诸多武将的目光,也愈发幽冷。
“陛下,赵佥事说的对,场中武将,决不能离开此处。不如交由赵佥事,率领亲信之人,外出搜捕,最为妥当。”
薛神策叹息一声,开口提出方案。
然而,却被赵都安摇头打断:
“不必!”
接着,在所有人迷惑的目光中,只见衣着华美,手持长剑的赵都安在内厅门口缓缓踱步。
月光从他身后的云层中显露出来,映照的庭院如水,他整个人仿佛披着一层光。
赵都安忽然笑了笑,说道:
“陛下,不必派任何人搜寻,臣只想请陛下及诸位大人在此等上一等。”
等?
“等什么?”
开口的,是旁边一脸懵逼的海棠。
她很想说,咱们的计划已失败了,难道这个时候,你还要继续欺诈战术吗?
是的,海棠认为,赵都安此刻是在将计就计,破罐子破摔。
在实施那所谓的欺诈之法。
但都这个时候了……重点难道不是抓密谍吗?
“等人。”
赵都安言简意赅,平静地吐出这两个字。
抬眸,越过场中一个个人头,与女帝对视。
徐贞观深深看了他一眼,朱唇轻启,口含天宪:
“准!”
……
……
夜幕中。
南郊的竹林里。
一道道黑影在疾速奔掠。
这正是当初,赵都安穿越而来的那片竹林,黑暗中,竹林静谧的如同一片深海。
“嘎吱嘎吱……”
唯有奔行中,靴子踩着地上陈腐竹叶,发出的声响。
为首一人,赫然是头戴兜帽的密谍头领。
此刻,他一抬手,众人都停下脚步,令行禁止。
“应该摆脱追踪范围了。”他回望火器局方向说道。
身旁密谍笑道:
“没想到这般顺利,朝廷那群蠢货,半点记性不长,原以为可能要死很多弟兄,才能得手,不想衙门里防卫如此孱弱。”
另一人也笑道:
“多亏头领英明神武,我们都想不到今晚会出手,朝廷的人没有防备,也不意外。
倒是头领高估了他们,还分出两队人马,故布疑阵,制造错误痕迹,以分散追兵……倒是我们谨慎过头了。”
密谍们发出轻快笑声。
还有人趁着休憩功夫,用手绢擦拭刀身上的血迹。
兜帽头领却隐隐有些不安,说道:
“我总觉得,一路上仿佛有目光在窥伺我们。”
身旁几名密谍茫然道:“有吗?”
头领也不大确定,犹豫了下,还是说:
“继续逃,连夜逃离京城范围,有了这图纸,足矣向王爷复命。”
然而,话音落下,众人头顶,却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
“逃?你们还要往哪里逃?”
竹林中。
秋风乍起,一根根极为高耸的,比肩乔木的墨竹摇曳起来,发出鬼魅般的沙沙声。
“什么人?!”
密谍们大惊失色,下意识抬头。
天空中,风动云移,被云絮遮住的圆月恰好露出,照亮了竹林上方。
头领瞳孔骤然收窄。
只见在一根竹子顶端,竹节微微被两只靴子压弯。
靴子的主人,是一个身材矮胖的青年。
其负手而立,那沉重的体型,却好似没有分量似得,落在竹枝上。
他身上,套着一件皱巴巴,脏兮兮的神官袍子,仔细看去,玄色的神官袍竟勾勒着独属于朱点童子的金线。
而胖青年背后,用一条麻绳斜斜背着一只粗大的竹筒。
“天师府神官!走!”
头领怒喝一声,一群密谍宛若离弦之箭,朝远处狂奔。
公输天元负手而立,俯瞰下方的一群虫子,摇了摇头,圆润的脸庞上浮现一丝不屑:
“有朋自远方来……就别走了。”
他轻轻一挥手。
宽大的袖子里,陡然迸射出一道道金光。
那赫然是一枚枚古怪的铜钱,每一枚都生着翅膀,速度奇快无比,锋锐异常。
头领奔行中,只听到一声声惨叫。
他仓促回首,愕然看到身后一名名密谍“噗通”、“噗通”的,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秸,倒伏一片。
每个人后背都窜出一股血花。
继而扑到在地,一动不动!
眨眼功夫而已,这支小队,就只剩他一人!
“神章境!”
头领心头一沉。
继而,便看到远处那胖神官倏然使了个“千斤坠”,将脚下竹子压成弓形。
崩到极致,继而身体宛若炮弹一般,隔着老远,径直朝他飚射过来!
“来得好!!”
头领怒喝一声,于奔行中,右手抽刀,悍然回身反劈!
嗡!
这一刀,刀势极为凶悍,刀风卷起地上滚滚落叶,仿佛漫天枯叶,如影随形般追随刀锋倾斜。
气势磅礴。
竹林地上,赫然被劈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凹槽。
然而,却不见公输天元的身影。
“别看了,我在你身后。”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头领猝然回头,只见月光下,公输天元静静站在前方,手中捏着一只小木人,朝前一丢。
那被他称为“敬酒胡人”的小人立在地上,恭恭敬敬,朝头领举起酒杯。
敬酒!
镇物发动!
胡人敬酒时,被敬酒者,全身受控,必须饮下一杯酒方能摆脱控制。
可此处,哪里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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