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040、策反(求月票)(1/3)

“陈处长,本事不小嘛,连刘戈青都逮到了?”

李士君又惊又喜,又一头雾水。

刘戈青不是去香江了吗?

他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他明知陈明楚早已落水,为什么还跟他来往?现在还一头扎进了76号。

李士君压根就不知道王天林、陈明楚和刘戈青私下的来往,什么林之江私下汇报、76号监视,不过是陈明楚糊弄刘戈青的鬼把戏。

陈明楚尴尬一笑,诺诺不言,像鸵鸟一样缩了起来。

“搞什么鬼把式。”

李士君嘟囔了一句,见陈明楚什么都不愿意说,便决定自己去解开谜题。

他一脸微笑地推开刘戈青所在的优待室大门,笑盈盈道:

“戈青老弟,我们终于见面了。”

刘戈青并没有料想中的震惊、恐惧,一脸平淡道:

“李主任。”

“闻名不如见面,刘戈青果然名不虚传,到了我们76号还能这么镇定自若,佩服!”李士君一脸赞赏地坐下,指着房间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像你这样的人才,只要愿意弃暗投明,一定会被委以重任。

这可是你的老上级、老大哥王天林曾经待过的房间。

他就很识时务啊,他知道,人这一辈子什么信仰啊主义的,都是虚的,只有保住自己的命,享受荣华富贵才是最实在的。

老弟你年纪轻轻,还有大把美好人生,可不能一条道走都黑啊!”

李士君觉得自己这番话,入情入理,还祭出了王天林这块招牌,刘戈青即便再铁血固执,也要动情三分。

然而,刘戈青脸上毫无波澜。

他平静地听李士君说完,盯着对方的脸,缓缓说道:

“李主任,你不对我用刑,我感激不尽,所以聊天交朋友,我都愿意奉陪。

即便有一天李先生上山做了绺子,我也愿意入伙,但就是不能给日本人卖命。

我父亲挨过日本人六刺刀,从小他就对我说,长大了要杀小鬼子。

我如今不能为父报仇,更不可能帮助有杀父之仇的日本人.”

这话同样说服不了李士君,不过见劝降无望,他假惺惺一笑,索性开始闲聊盘问。

“老弟,据说你是戴雨农最看重的弟子,他明知你回上海有危险,为什么还要派你回来呢?究竟让你来干什呢?”

见李士君刨根问底,刘戈青内心一笑,同样开始虚与委蛇。

他装作气愤的样子说:“是王天林写信让我来的。

当初暗杀陈箓,就是他让我干的,这次他和戴先生闹掰了,就让我回来一起骗戴先生一笔钱。

结果,钱刚到手,他就让陈明楚把我送到了这里,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贼不是东西。”

李士君半信半疑,面上波澜不惊,心中不禁嘀咕起来。

自己对王天林的监视是不是太松懈了?

还有陈明楚刚才确实鬼鬼祟祟的,这两人不会背着自己还和军统藕断丝连吧?

他狐疑地想着,看了刘戈青一眼,继续问: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就我一个。”

刘戈青一笑,“不过我在上海,还是有很多朋友的,只要李先生需要,随时都可以给你介绍。”

“如何介绍?”李士君身体往前一倾,一脸兴趣。

“打电话叫来啊。”

“.好啊。”

李士君奇了,随手拿过电话递给刘戈青,他倒要看看戏怎么演下去。

只见刘戈青没有丝毫含糊,随意就拨出一个电话,拉家常一样说道:

“山猿兄,我要被杀头了,你陪不陪我?要陪现在就过来。”

“戈青兄,你在哪里呢?”

“76号呗。”

“明天行吗?今晚我去看看我老娘。”

“明天怕是见不到我了。”

“好吧,包天擎刚好在我这,他也要来看你,行不行?”

包天擎是法租界的记者,军统运用人员,他的生死刘戈青自然不能一言而决,于是看了一眼李士君,问:

“我有个私人朋友,不是军统的,也想来看我,行不行?”

“.当然,欢迎来,都来嘛!”

李士君此刻已不是惊奇了,心里更多的是惊异、惊诧、骇异。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刘戈青,像看个傻子一样。

心说,这厮将76号当什么地方了?

凡是被抓进来的,不落水做汉奸有几个能活着走出去?

还从来没见过谁赶着来这里送人头的。

他心想刘戈青不会是向自己同伙通风报信吧?

但见对方一脸笃信坦然的样子,又不像。

就在李士君胡思乱想中,时间过去不久,朱山猿和包天擎竟然真的来了。

朱山猿是坦然赴死的,什么东西都没带。

包天擎随着带了换洗的衣物,做好了长期蹲大狱的准备。

“这”

这下李士君真的无话可说了。

他既困惑又钦佩,一个人不怕死就算了,关键是连死都有人舍命相随!

这刘戈青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当然,做了双面叛徒和狗汉奸的李士君是想不明白的。

他渴望的是名气、声望、富贵、权势。

年轻的时候,甚至也就几年前,他还特别鄙视这种卖国求荣的汉奸,心想怎么也不能沦为这种民族败类。

但在红党中野心勃勃谋求高位、被租界当局逮捕入狱、在中统被酷刑折磨、小心翼翼苟活谋求升迁的经历,让他明白,一个男人没有自己的实力在乱世里一无是处。

而比实力高大的是势力,比势力高大的是权利。

一个人有权利不就很容易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吗?

如今在76号中,身边一片恭维和清一色逢迎的谄媚,不就是他一直渴求的中心位置吗?这个中心不就是权利,不就是他吗?

以前鄙视的行动,李士君突然间就觉得理所当然了,他很合理地解释了自己的这种蜕变,丝毫不以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