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引渡同意书”往桌上一拍,蛮狠地说:
“这是我们日本政府的引渡条约,上面有你们法国处长的签字,现在可以将人交给我们了。”
不待旁边的一位中国籍巡捕说话,石井已经来到王鲁翘面前,冷笑道:
“我说到做到,只要落到我的手中,你就逃不掉。”
王鲁翘沉默以对。
石井更加得意了:“中国有句话说,良禽择木而栖,现在到你抉择的时候了。
哼,不然到了审讯室,哪怕你是钢筋铁骨,我也会让你乖乖臣服。”
王鲁翘冷眼看着他,还是不开口。
石井不耐烦了,对着巡捕说:“打开门,我们要带走他。”
中国籍巡捕皱眉道:“文件没有问题,但你们在法租界没有执法权,我们可以将人押解到租界关卡再交给.”
他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刘俊卿的声音:
“老马,老马”
老马回头,对已经站在门口的刘俊卿问道:
“出什么事了?”
刘俊卿的表情一如他的声音,急切焦躁:
“可找到你了,家里的事。”
“你家出什么事了?”
刘俊卿一脸无奈:“还不是我爸,生病了不说,还吵扰着要吃鱼,我给他买了,他非说不是新鲜的,让我给他从河里捞,你说这.”
“人年纪大了,越来越像小孩,就由着他呗,捞鱼又不花钱。”
老马感叹着,刘俊卿又抢着说:
“是不花钱,这不是还要买药吗?我就是找你来借钱的,过几天下薪了还.”
“好,说吧,多少?”
老马打断他,刘俊卿每次都是有借有还,他一点也不担心。
“30吧,我还有点,唉,你说这钱还是钱吗?”
刘俊卿感叹着,接过老马递过来的钱,说了声谢,嘴里嘟囔着,像是自言自语:
“唉,也不知道河内有没有鱼,这要是招子不亮,我总共就一根鱼竿,怕是又要”
“行了,快去吧,晚点下值了我去看看老爷子。”老马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快走。
刘俊卿走了,老马回过头来,石井已经不耐烦了,愠怒道:
“八嘎,还不快点!”
“知道了,我要请示上级。”老马看了一眼王鲁翘,拿起桌上的电话。
石井冷哼一声,再次走到王鲁翘面前,见他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以为他想说点什么,脸色立刻认真起来。
但仅仅是对视了几秒,王鲁翘又陷入了沉默。
石井不死心地说:“你考虑清楚了,你要是帮我们抓到你在法租界的同伙,我保证你吃香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王鲁翘大吼一声:
“我要招供!”
“纳尼?!”
石井大喜过望,警惕地看了老马一眼,刚想对王鲁翘说点什么,就听王鲁翘对着老马说道:
“我招供,你马上通报法国人,就说前段时间在河内刺杀汪填海的是我。”
“什么?”
老马目瞪口呆,他虽在巡捕房混口饭吃,但他是中国人,同样对张牙舞爪的日本人没有好感,他以为王鲁翘要投靠日本人了,正心下鄙视呢,谁想峰回路转。
他立刻对着电话里面说:
“马上转接克莱登科长,就说我们抓到了要犯。”
克莱登来的很快,立刻接手了王鲁翘。
简单询问几句后,不由大喜,没想到不经意间竟然发现了一个河内刺汪案的“通缉犯”。
安南是法国的殖民地,现在抓到了本国“通缉犯”,日本人的“引渡书”自然不作数。
“这位石井先生,不好意思,这个人你们不能带走。”
石井怒道:“凭什么?我们可有引渡书,你要是敢包庇这个抗日分子,恐怕你会后悔的。”
克莱登毫不示弱:“少吓唬人,这里是法租界,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石井语带威胁:“你可想好了?”
克莱登摸了摸他的大鼻子,不屑道:
“这里是法租界,我们法国人说了算,现在你可以滚了。”
石井意识到此人不好惹,强压着怒气对身边的日本便衣说:
“我在这里看着,你们马上回去向井田先生汇报。”
克莱登鄙夷看了他一眼,指着王鲁翘说:
“马上将他转入重犯区。”
王鲁翘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特工,生死关头窥破了刘俊卿话中的暗语,从而免去了被“引渡”的厄运。
几天后,他被送往安南“归案”,判处无期徒刑,和在河内被捕的张逢义、余鉴声、陈绑国几人关押在一起,抗战胜利后,几人同时获释。
与此同时,一场蓄势待发的抓捕行动已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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