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倏地,徐为群倒吸一口凉气,用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黑暗中的身影,咬牙切齿问。
他本以为只是抓一个潜伏的地下党罢了,放上几枪,还不是手到擒来,谁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杀神。
尽管一脸惊愕,可此时此刻容不得他多想,他立刻拔出手枪射击。
他快,对面更快。
“嗤嗤嗤”
对面双枪齐发,打的徐为群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仓皇地从枪火中逃窜着向汽车奔去。
逃跑中,他的左腿被流弹击中,鲜血长流,犹自拼命挣扎着向前疯跑。
刚拉开车门,就见一枚手雷“咕噜咕噜”滚落到了脚下,他惊悚地就地一滚,在轰隆的爆炸声中被掀飞出去。
还不待他挣扎着起身,身边就响起脚步声。
张义走上去,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给徐为群头上、胸部补了两枪,一片血光。
徐为群死不瞑目。
“你没事吧?”
张义压着嗓子远远问了一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0点15分。
好一个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王乃器踉跄着起身,全身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狐疑地朝着张义的方向看了看,黑暗中一片硝烟,根本看不清是谁的身影。
他试探地问:“你是美人鱼?”
“是。”
王乃器心里一阵狂跳,尽管早有期待,还是很激动。
“美人鱼梅同志.”
张义截住他的话说道:“张未林、张露萍和被捕的几名同志都经受住了敌人的酷刑考验,坚贞不屈,都是好样的,接下来他们会被转移到息烽集中营,暂时没有生命威胁。”
“那就好组织上会想办法营救。”
“中日战争进入关键时刻,但果党这边的反红动势已经开始高涨,最近将有大批训练有素的特工潜伏渗入边区和宝塔山,具体计划在这里。”
王乃器浑身一震,一脸凝重。
见“美人鱼”将情报发在地上,就要转身离去,王乃器连忙道:
“我该怎么联系你?”
张义脚步一顿,说:“山城大酒楼旁边有颗大树,有紧急情况你可以在树后做上标记,我看见自然会来找你.保重!”
“保重!”
王乃器嘴巴张了张,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才恍然发现整个和“美人鱼”的交流中,自己完全处理一种被动的状态,他苦笑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感激和敬畏的神情。
刚才交火的枪声已经惊动了巡警,远处警笛四起。
‘还好,总算和他建立了联系渠道。’
王乃器感慨着,捡起地上便衣的枪支握在手上,拿起情报立刻撤离。
半个小时后。
接到汇报的徐增恩怒气冲冲地来到交火现场,看着面目全非的徐为群,劈头盖脸对着善后的几个手下一顿训斥。
“饭桶,都是一帮饭桶。
本想在委座面前露个脸,将我们判刑的几位兄弟搭救出来,结果倒好,和姓戴的小瘪三一样,把脸伸到红党面前挨了几个耳光!人没抓到就算了,还全军覆没,丢人显眼的玩意。”
一个手下道:“局座,从交火现场子弹的轨迹分析,对方是个高手.”
“对方是高手,那你们是什么?歪瓜裂枣,乌合之众?”
徐增恩不耐烦地打断手下,问:“那个红党叛徒呢?”
伙计畏畏缩缩被拖了上来,徐增恩转头问他:
“除了这里,你还知道什么?”
伙计战战兢兢说:“我见过他.我可以帮你们画出那人的画像。”
“人都跑了,要画像有屁用,山城几百万人,都是外地来的,要排查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他冷笑着扯过手下手中的配枪,对着伙计就是两枪。
“砰砰”,伙计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挖个坑埋了。”徐增恩厌恶地摆摆手,扬长而去。
一夜无话。
中统局口中的“高手”此刻正坐在办公室看着报纸喝着茶。
猴子一脸戏谑:“处座,听说了吗?昨晚红党和中统的人在大街上厮杀,中统行动组全军覆没。”
张义放下报纸,一脸平静:“因为什么?”
“据说是中统捣毁了红党一个交通站,顺藤摸瓜找到了红党的联络站,谁想抓捕中中了红党埋伏。”
钱小三嗤笑道:“肯定是情报泄露了,看来中统也不安生啊。”
张义赞同的点头说:“中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确实有可能泄密,再说了,他们内部那么多红党叛徒,谁知道有多少双面间谍呢。”
他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情报处处长杨荣。
“张副处长,外事训练班发现两名中统特务,你们派人抓捕一下.”
挂断电话,张义讶然失笑。
临澧培训班结束后,马上成立了黔训班,此班因为班址在湘西黔阳县而得名。
该班分为游击、情报、行动、会计、电讯、缉私六个大队,学生900余人。
但这还不够,戴老板为了扩大军统的影响渗透力,又在山城本地开办了一个外事训练班。
这些人毕业后将分配去外交部驻外使馆任职,担任国际情报员。
但培训班对外是以军事委员会和外交部的名义招生的。
抗战以来,各大高校西迁,组建了“西南联大”,所以学校一开始,原北大、清华和教会大学外文系的毕业生踊跃报名。
该班招考时,两个在中统局郁郁不得志的大学生特务不明内幕,也跑来应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