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婶笑了笑:“可也倒是奇了怪了,如今这张牙舞爪的两个人,倒乖顺的像只猫儿似的,收起了爪牙,露出了肚皮,任人驱使了。”
“连我瞧见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谢玉桐若有所思:“如此说来,咱们倒是也不急着做什么决定。”
“这话是怎么说的?”桂婶不解的看着她。
她拧眉:“圣旨既然已下,想来是要不了多久,就会送达给各州府知晓,江安县自然也不会例外。”
更别说这圣旨本就是要下达给江安县的,只会更早的到达这里。
总不好叫其他地方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消息,唯独江安县这个正主儿在的地方,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可圣旨上,总归没有规定日期不是?”
谢玉桐漫不经心的笑笑:“既然没有规定日期,要求在什么时候必须到达京城,那不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且,若是朝廷没有专门派人派船来接送,便必定要姜安宁自己想办法进京了。”
“这人吃五谷杂粮,总会生病的吧?”
“更别说这一路远行,跋山涉水的,最是费功夫。”
“你想想,江安县山高皇帝远,走到京城去,得要多长时间?”
桂婶却不敢如此轻松:“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成立,可大婚的时间,已经由钦天监看过算过了,吉时已定,旁人暂且不说,江安侯府的人,总不会任由绣娘一直在路上,耽搁时间吧。”
“谁说大婚的时间已经定了?”
谢玉桐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这辈子以来最大的笑话。
“大婚的时间不是已经定下了吗?”桂婶皱眉:“若不然的话,江巍又何必如此匆匆忙忙的赶回京城去?”
“他回京只是他回京,与大婚的时间是否定了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谢玉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桂婶皱眉,很是不理解:“这话是怎么说的?”
连缝制大婚吉服的绣娘都圣旨钦定好了,大婚的时间还没定下来?
“那江巍,年纪也不老小了吧?有二十出头了?”
“之前婚事若是没有定下来倒也就罢了。”
“侯夫人他们纵使着急,可人不在眼跟前儿,他们就算是着急也没有用。”
“现如今婚事既然已经说定了,将会要娶那韶安郡主的事儿已然是板上钉钉,怎么还可能纵容着江巍胡来,拖延成婚的时间呢?”
桂婶犹不气馁,似乎是想要说服谢玉桐,又好像是想要说服自己:“更不要说,在经历了江妃娘娘那件事儿之后,江安侯府早就已经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就又会遭了灭顶之灾,如今只怕子孙不够直繁叶茂,来日若真的遇到什么不测,会连个后代也剩不下。”
“他们正迫切着,想添个新丁呢。”
不出意外的话,江巍成婚之后,很快就会有通房,甚至会是很多通房。
但这些通房所生下来的孩子,无非只有两种结局。
生下男丁,代替韶安郡主的孩子留在府中,养做嫡出。
若是来日,江侯府真的会遭遇不测,去死的,也是通房所出。
或者是,生产之后那些通房就被灭了口,孩子也跟着不知所踪。
当然,只是明面上的不知所踪。
甚至很有可能,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些通房生产了,更可能都不会有人知晓江巍有通房,对外一味宣称,他与韶安郡主是对恩爱夫妻,愿意为了妻子舍弃纳妾。
但实际上,他大概会像头种马一样,四处留种。
等到有了孩子,孩子平安降世,这孩子大概会养在不知道哪里,身边跟着江安侯府的忠仆。
若是江安侯府三代以内相安无事,没有为皇权所伤,那这孩子大概也就是一辈子身份不明,安安生生做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娶妻生子,生儿育女。
留下属于江侯府的血脉,但大概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万一江安侯府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这孩子就是未来为重复江安侯昔日荣光的希望。
“总不能,江巍还有胆子敢抗旨不尊吧?”
桂婶觉得,这种可能实在是太微乎其微了。
“江巍自然没有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