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此刻心中慌得几乎要将那精心准备的“病容”维持不住,这小皇帝突然提起布防图,难道是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不,不可能,他做事一向谨慎,绝不会留下把柄!
他眼珠快速转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对策。
布防图……布防图……他早就在阿史那隼的威逼利诱下,偷偷送了出去,如今哪里还拿得出真的?
“陛下恕罪,
文瑞做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颤抖着声音说道。
“老臣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来那东西放到哪里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夏轻语的神色,见她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心中稍稍安定,接着说道:
“不如……不如陛下先回去,等老臣找到了,再派人给陛下送过去,如何?”
夏轻语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文瑞一眼,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文瑞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神有丝毫闪躲。
“好啊……”夏轻语终于开口了,语气听不出喜怒,“那朕就不打扰爱卿休息了,程英,我们走。”
她说着,便要转身离去,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回头再次望向文瑞,目光在他那微微隆起的被褥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爱卿好好休息,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罢,她不再停留,转身带着程英走出了房间。
……
离开文府,夏轻语并没有立即返回皇宫,而是让宫女们先回去,自己则带着程英,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夏轻语扶着程英的手,脚步虚浮,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
“陛下,您没事吧?”程英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夏轻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心中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早年,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就曾语重心长地告诉过她。
朝廷之上,鱼龙混杂,人心难测,那些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的大臣们,背地里却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让她万万不可轻信任何人。
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世家大臣。
彼时,她年幼无知,只觉得父皇太过多疑,如今看来,却是她太过天真了。
文瑞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她还是从他那闪烁的眼神,慌乱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文瑞……他真的背叛了她吗?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如同野草一般,在她心中疯狂地滋长着,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心寒。
如果连文瑞这样的三朝元老都不可信,那这世上,还有谁是她可以依靠的呢?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耳边那嘈杂的人声,车马声,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墙壁一般,显得那么遥远,不真切。
“陛下,前面就是醉仙楼了,您要不要进去歇歇脚?”程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夏轻语却充耳不闻,手指深深地陷入了程英的肉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程英吃痛,却不敢吭声,只是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位脸色苍白的帝王。
“程英,”夏轻语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的暗卫,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