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着,也觉得安谷想的周到,也为了今天多的二两银子开心,安稳的睡了。
安子仲忙了一天,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一睡着就会梦见父亲和大哥他们,还有老祖宗,怀远侯府的人。血淋淋的站在他面前,让他报仇。
安文娘收拾妥当,端了热水,给安子仲脱下鞋袜。
“如今条件不好,没办法沐浴,晚上多泡泡脚,能舒缓不少。”
安子仲撑着身子坐起来,拉着安文娘坐在自己旁边,自己拉起裤腿洗脚。
“坐,忙了一天,你也歇一会。”
文娘点点头,扭头拿来针线筐开始绣荷包。
“别做了,陪我说说话。”
文娘放下针线筐,手被安子仲抓住,攥的很紧,看着安子仲的脸,安文娘没有挣扎,这个个时候他需要一个人的陪伴。
“我今天买东西的时候听到了。”
安文娘见他说了这一句话,停下不再说了,看着他的脸,见着有些担忧。
“我听见有人说老祖宗和母亲她们流放西北。”
安文娘心一紧,手也微微用力,安子仲抓着她的手又紧了一些。
“你不说也是老祖宗交待的?”
安文娘点点头,果然还是被他知道了,他会不会倔脾气犯了,非要去西北找老祖宗他们?。
“老祖宗私下里和我与玉兰姐姐说,若是侯府有一日被人坑害,无论他们能保全哪一个主子,我们都不能让他知道侯府的结果,最坏是全部处死,最好就是流放,都不能让那个人知道。”
安子仲的手死死的攥着,安文娘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看着他咬着牙,眼睛都红了还忍着不哭,跪起来抱着他安慰。
“四少爷,我知道你难受,玉兰姐姐的哥哥,就是白姎姐姐出府前给求了脱了奴籍的吴石,他也得了老祖宗的吩咐,在临京城我们见过一面,我负责带您逃离,他那时已经起身去西北沿路打点,老祖宗给他留了上万两的钱财,可保怀远侯府女眷在西北生存,当务之急是保全您啊。”
“有朝一日,若您能替怀远侯府平反,老祖宗她们才能从西北蛮荒之地离开啊。您要走科举的路子,不能贸然去西北被人发现了端倪啊,我们必须在这里用安子仲得名义参加院试,四少爷,敌人太强大,我们不能冒险啊。”
安子仲回过神,抱着安文娘,头埋在她的怀里哭泣。
安文娘知道这样不妥当,一个丫鬟抱着少爷,即使是宽慰他,也过了,可安子仲抱的紧,她一直也动不了。
月明星稀,外面的风刮过树叶簌簌的声音,安子仲看着已经累的睡着的安文娘,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得起来,拿起一把新买的斧头上了山。
“上山砍柴。”
早起安文娘没看见安子仲,着急的寻找,看见他留的字条,才放松下来,追出门往山上看,果然有他的身影,才放下心来烧火做饭。
四少爷既然打定主意要回京复仇,那就不能把时间荒废在种地烧火这些事上,还是早日让少爷去读书的好,虽说安子仲如今十七考科举不算早,但是这是最安全的一条路。
“文娘,我这几日和安大山兄弟多攒些木头,柴火,你帮我打听去书院怎么进。这里你比我熟悉,我不能和人太多接触会露馅。”
安文娘看见安子仲的模样,虽然依旧很消瘦,但是比起前两天行尸走肉一般般的人,好多了,精气神多了。
心里明白安子仲已经想明白了。
“好,吃完饭我就去找里正。”
安文娘毕竟没有打算真的像个庄户人家一样种地,自己一个13岁少女,四少爷也不能做这些活,买地也是浪费。
不如她每个月绣鞋手帕荷包挣些钱来的实际。
安文娘带着针线筐去找安谷。
“四叔,我和哥哥商量了一夜,觉得我们如今种地的手艺记不得多少,哥哥他跟着从前煤窑少爷识了不少字,想去试试念书,以后考不了秀才也能做个教书先生,比种地划算。”
安谷听说安子仲还认字要去书院有些惊讶。
“子仲还读过书?”
“哥哥说那煤窑少爷一直让他帮忙做功课抄书,这几年认的不少。不过还是得念书才行。”
安谷点点头,既然如此,倒是更适合去念书。
“那你们的生活打算怎么办,手里那点钱能用多久,去书院很费钱。”
安文娘拿出今早赶的半朵花的绣品。
“我从前在府里就是针线还行,我打算自己做了帕子荷包去卖。”
王氏听见,斥责道。
“你这孩子,针线能卖几个钱,你梅花姐姐每个月绣十来条手帕才能卖的五十个铜板,刚够买两斤肉。你,呦,这么好的针线,虽然只绣了半朵花,可这花就跟真的一样。”
王氏原本想让这小丫头看清现实,转眼看见她的帕子,立刻就不舍得放手了,这么好的手艺,难怪敢说用针线来挣钱。
“文娘,你把帕子绣完给我,我去县城给你打听,我娘家弟弟在县城开的杂货铺,看他能不能有门路给卖给珍品居,那里的手帕,最贵能卖到一两银子一条。”
安文娘点点头,她原本也是这样计划的,她不可能去绣坊做工,守着安子仲才是她的任务。
做针线也是为了给生活花用找个正当的来路,毕竟他们手里有不少钱,不能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