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正在后厅熬煮着药汤,醇苦的药味弥漫到内室。暮云拿着郎中开的祛瘀膏药进了旁边相隔的小间,褪下衣物在旁边的铜镜旁照了照,右肩膀后面有块拳头大小的青紫色的淤青,应该是那女子坠马时两人力道压到导致。
暮云抬了抬手只有些许疼痛,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她挖了一点那个药罐子里的膏药涂上,一股清凉感袭来,顿时好受了些。等收拾完毕出来后,那女子连忙起身,“无事吧?”
她看着和暮云年纪相仿,圆脸杏腮两眉因担忧几乎都要凑到了一团,这一路她已问过三遍,暮云摇了摇头笑道,“无碍的,香积寺地形陡峭马匹极易受惊,姑娘下次可要当心。”
旁边侍女闻言噗呲一声笑了,“本来是要坐车的,我们小姐非要骑马。”
女子脸颊绯红,又是羞恼又是生气,朝侍女一瞪,“住嘴,再多言打你板子。”
暮云看着她俩人,无奈的笑,“看姑娘装扮倒不像寻常女子,还未请教名姓。”
“我叫席翩翩,家父是国子监主簿。今日踏春祈福幸得姑娘相救,才不至大祸。不过,你的眼力倒好我穿的已经是最平常的服饰了,何以不见得我和旁人不同?”席翩翩不解。
“你的外衫虽和普通人无两样,但是刚刚衣袖处露出的内里却能看出是云雾纱,可见是官家女子才能穿着的服饰。”暮云抿了一口茶水,解释道。
云雾纱的服饰暮云在国公府见过,当时裴衍看她图稿的时候还特意给她科普过,她记得姜姨娘好像就有一件用云雾纱的里衣。此纱手感冰凉,夏日穿着肌肤不生汗最是透气的好料子。
席翩翩一惊,“这么说你也是?”
暮云摆手不迭,“不是不是,我...我以前见过这种衣料。”,见席翩翩歪头看她不太相信,又解释道:“其实,我是个绣娘自然识得。”
女子噗呲一声笑出声,有些惊喜,“那你必是管家府中的绣娘了,云雾纱本是宫中御赐之物寻常人家怕是见都没见过,你我今日也有有缘,你今日救我一命已是大恩,我是家中独女和姑娘结个金兰可好?”
暮云故意隐去国公府的名号,不为别的心想要是裴衍知道了会怪她惹麻烦,她不想多事。她见席翩翩可爱娇俏,也有想结识之心,“既如此,是暮云幸事就依所言。”
席翩翩高兴地握着她的手,两人以茶代酒权当结义。
两人又聊了些话,暮云忽而想起张丰来,自己在内堂聊了那么久他是男子不便入内,顿时有些抱歉。席翩翩按住她,说道,“那个小厮我先让他去寺庙了,一会儿你与我一同乘马车回去。”
暮云本计划让张丰帮忙打听去汝州的交通方式,少不得得出几个银钱。而且人际关系很重要,往后也有有个帮衬。席翩翩听说她要去汝州,忙叫小厮回府多叫了一辆马车来。暮云很是感激。
“到了汝州记得给我写信,城北席府门口有个小厮叫张并只给了就知道了。”也是日落西山,席翩翩牵过暮云的手很是不舍。
暮云又感谢了几句,告别后上了马车。果然一个时辰就到了汝州,问了路人找到了方氏的成衣铺子。
方氏正在里面忙活招待里面地四五个贵妇,小环又是端茶又是拿糕点跑来跑去,忽然一瞟见暮云站在门外,大喜地冲出来叫了声:“堂姊,你怎来了?”
里面贵妇们和方式纷纷回头,方氏也喜上眉梢,“诸位,说曹操曹操到。”刚音刚落,便出来搀扶暮云过来和那些贵妇认识。
“这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个侄女,这些衣裳都幸得她的巧思,各位夫人所说的我不太识得正好可问问她。”
一尖脸贵妇上下扫视了一下暮云,问:“这些服饰是你做的?”
暮云不太喜欢这样被扫视的目光,但想着是她绘制的图样起效了心情不错,便微笑:“正是。”
见那贵妇还是一脸不信,暮云便在旁边的一旁宣纸上粗粗绘制了一张罗裙的样式,又让小环取了样本来。贵妇闻言脸上惊讶道,“原来传言不假,你那姑母夸的上天下地的我还道是唬我呢。”随后,又让方氏取了几件成衣和几包绒线来给身边的丫鬟拿着。
这贵妇应该是为首的,其他四人见这帮情形便纷纷订购,方氏破见她那小小的成衣铺子天荒地有贵客关顾已经是庆幸,没想到今日收益颇丰低声询问过暮云同意后,便把价格提高了三倍之数。
一身量稍矮的贵妇听说加价顿时有些不喜,道:“方才已谈好价格,怎么加价这么多。”
暮云见这成衣铺子和街口的那几家相比是最小最不起眼的一家,便知道方氏平日里这生意并不好做。服务行业很讲究装修,核心原因无疑是为了提升客户体验和刺激消费。她有心想让方氏母女多些进项,更重要的还有一层目的。
“诸位夫人们,这些衣饰手工本就耗时耗力加上我和姑母三人也需连日赶工才能制成,我姑母的针脚技艺自不必说这条街问了不说最好也是拔尖儿的,诸位夫人们尽可放心,至于方才的价格依我所言可按这个数。”暮云在方才的图纸上写了一个数,接着说:“只是还得讨夫人们买个人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