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晏旭在私下里一直有强调彼此间说官话,加之周氏在家也是官话,杜景辰已经算说得较好。
但用来和别人吵架还不行啊。
听听,这一出口,让与他争执的几位二十出头的书子们,笑得更加开怀。
不用吵都赢了。
有个人还学杜景辰:“哩们榔个不讲倒理……哈哈哈,笑死个人了。哎我说,官话没学好就自动嘴闭紧,莫出来丢先人板板哩脸了撒。哈哈。”
“哈哈哈。”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给逗笑。
“你、你你你……”杜景辰气得就撸了袖子。
晏旭上前一把按住。
眼神却在一瞬间、掠过左侧看热闹中的几个看似极不着调、实则腰板笔直的十几岁少年纨绔。
心下微动。
而杜景辰回头看到是晏旭来了,若不是怕再被笑死死抿唇憋着,晏旭都担心他又会哇地一声哭出来。
“哟哟哟,有帮手来了啊?瞧瞧这小身板……”
对面另一人就斜撇着嘴,拿不屑的眼神上下撇人,嘴里怪腔怪调。
晏旭连个眼角风风儿都没给朝对面吹拂一下。
他将杜景辰身形掰侧转过来,双手按在其肩上,就用蜀言,用力跟他说:“住出这副样子搞撒子么,狗儿汪汪叫,你是锅仁,跟它计较锅撒子。走,我们尅酒尅。”
“你说谁是狗?!”
对面几人在听到他这话后,脸上骤变。
其中一人指着他就喝道。
晏旭依旧不往那边撇一眼,还侧转身,拉起杜景辰走,背对那些人。
再道:“你瞧瞧,哪有仁自己愿意凑上来认领当狗儿儿哩,是不是憨批?你跟个哈锤子生气,划不划得着嘛。”
“你!”
几人气噎。
这硬要冲上来拽人理论,就等于认领了是狗。
可不冲上来,那一句句狗狗、憨批、哈锤子,又实是在把他们给气炸了个肺。
“你站住!”
一人忍几忍,忍不住,冲上来了,挡住了他俩的去路。
“穷乡僻壤出刁民,再读圣贤书,也是出口成脏、俚肮堆渣。难怪就你们那会出舞弊,就凭你们也配要正经公平?!”
晏旭抬起了眼皮,眼神瞬间如两道厉芒射向对方。
用标准的官话,冷冷地道:“哪本圣贤书教会你们借地域藐视与讥讽他人?!哪个高才先生又教过你们用贫贱富贵区分与践踏他人?!”
“路过野狗多给几次食儿,它下次还会朝我让道,这叫还礼。你呢?儒家讲礼,你习学字书,饱读诗礼,竟学得还不如一条狗吗?让开!”
那人被骂怔在原地,面色羞窘,却张嘴难驳,只觉两颊**滚烫、如被打了无数个耳光一般。
另几人也眼神闪烁,低头看地面,仿似想要找条地缝去钻钻一般。
这时,旁侧围观的几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中,有人就啧啧了两声,嘲讽那几个。
“还真是文人弱气,都被人骂成这样式儿了,居然还能忍住不动手。也不知道被他们牵连的无辜夫子们若是知晓,老脸会不会埋到祖坟里去。”
教出这样丢人的书子,还有何面目见世人哪。
几人一听,恼羞成怒更甚,终于握紧拳头,朝着晏旭二人。
晏旭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朝一直憋着想动手、却被自己给强行压制住的赵云义就是一甩下巴,而后拉着杜景辰迅速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