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们绑的那个余有才是新南布政司参政董春的三叔父?”
李府后院,听到满头虚汗的李三有向自己汇报了一系列重磅信息后,吴吉通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色阴沉如墨,好似要滴出水来。
李三有一面擦汗一面说道:“我……我让王广他们抓余有才的时候,也……也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木匠,背后竟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吴吉通将握在手中的茶杯往地上狠狠摔去,“哐当”之声乍起,那只雕刻兰花的精美瓷杯顷刻间便被摔了个粉碎,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一旁杵在原地的吴吉通吓了一大跳。
“你他妈怎么办的事?!”
吴吉通额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道:“做事前不把情况了解清楚就算了,绑了余有才后,你竟还敢指示王广对董春这样的三品大员动手,你他妈的脑子让驴踢了吗?!”
被自家大舅哥一顿炮轰的李三有也慌了神来,哭丧着脸解释道:“我……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余有才有这么一层背景啊……而且王广去绑余有才的时候,那臭木匠也根本没提自个有子侄晚辈要来他家里拜访的事……”
“要怪就怪这余有才太狡猾了!王广这帮蠢货是被鹰啄了眼,这臭木匠被绑出家门后才跟王广他们说,近期有个子侄要来家中拜访的事,而且还没跟王广他们透露来他家中拜访的人是董春!我寻思着,绑他余有才一个人是绑,再绑他个亲戚啥的不也是顺手的事吗?谁……谁曾想他这亲戚来头这么大……”
李三有越说越是委屈,憋屈的眼泪都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再说了,这董春姓董,余有才一个跟他不同姓的人,打死我也想不到这俩能有亲戚关系啊……”
“要不是王广他们去逮董春的时候失手了,折返回去后对余有才一通暴打,这老小子还打算隐瞒他跟董春之间的关系呢……”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自个犯蠢?!”吴吉通朝他怒目而视,闷声呛道:“现在擦屁股没擦干净,反倒把事越闹越大,这下你满意了?”
“我……”
“你什么你!”
吴吉通恨声道:“这件事从一开始你就办劈叉了,找着余有才这样一个可能对咱们不利的威胁,你从最开始就该干脆一点,灭了他的口!”
李三有神色窘迫道:“不是……不是兄长您最开始跟我说,近期官府对命案格外上心,做事的动作宜小不宜大吗?我……我也是记着您的嘱咐,这才……这才不敢贸然对那余有才下杀手啊!”
“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么听我的话呢?行事的轻与重当与情势缓急判断分析,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吴吉通气不打一处来道:“他余有才既然是决定性的证人,留着他对咱们百害而无一利,你从最开始就该杀了他!”
吴吉通这一通叱骂让李三有更为难受了,他耷拉着脑袋,有些无措地摊手道:“那……那兄长的意思是……让……让我现在就处理掉余有才吗?”
“经你这么瞎折腾一回儿,董春就算是再傻也该明白自个三叔遭遇不测了,他只要发发脾气,去找我江南藩台臬台算账,你以为上面会不帮着他董春搜寻余有才的下落吗?”
“那……那您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这余有才……到底该如何处置?”
“据你所言,这余有才在当日见到你我乘轿撞到了那大花,而后你派王广去绑他漏了风,这人……己经把很多不该知道的事都知道了,你觉着,还能留他吗?”
“可……可兄长刚刚不还说,现在因为董春的缘故,官府会全力搜救余有才吗?咱们这时候……这时候要杀了他,岂不……”
“不杀他,难道留着余有才把你和我都供出来吗?”
吴吉通面色发青,语气森然道:“这余有才,必须死!既然这动静己经越闹越大了,局势对你我也愈发不利,咱们就得找棵大树撑腰!”
李三有听得云里雾里的,满脸茫然道:“兄长这话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