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发出了稀稀拉拉的笑声,可海尔斯克上尉看到了老人眼角的泪光。
“但我希望这首诗能作为你们的安慰与心灵的宁静,不要被我们收到的命令扰乱了你们的灵魂。”
然后他开始对着他的副官为他搬来的圣歌扬声器念诵:
“这不是散兵坑,
这是我家乡世界的沃土。
我将这沃土一把把地撒在我面前士兵的棺椁之上。
那些站在防御堤上的士兵,手持激光枪,
并告诉眼睛它不能拥有我们的未来。
这不是散兵坑,这是我的世界。
这不是散兵坑,这是我的家。
我与战友一同生活,一同欢笑之地,
这是空洞,但在其中永不会感到空虚,因我们用光明和勇气填满了它,
就在这里,我目送我们,你们,他们,魂归帝皇光耀之中。
这不是散兵坑,这是我的家。
这不是散兵坑,这是我的堡垒。
它是家,是世界,是我亲手挖出来的棱堡,
是一个流转给我的遗赠,使我直面敌人的利刃,
正如我们一如既往地,我不会背离它,不会抛弃它,
不会有一步的后退,因为我已挖掘好了我的堡垒,并将坚守。
因为这不是散兵坑——这便是我的坟墓。”
巴拉图斯上校念完了,鸦雀无声,海尔斯克上尉感到肾上腺素注入她的血管让她沸腾,而死亡的寒意攫住了她的胃,让她头皮发麻,瞪大眼睛。
这是一首真正的好诗,在这个时候,确实,士兵们都被震撼了。
海尔斯克上尉意识到她该抓紧这个时机。
她大跨步向前,高喊道,“二十四团!战斗!”????几千双眼睛盯着她,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有了回应,“二十四团!”
“大点声!让那些沃斯卡尼人!让轨道上的敌人也听到!二十四团!我们是卡迪亚二十四团!战斗!”
声音激昂起来,“二十四团!战斗!”
但这个激昂的音符没有能够划下完美的句点,士兵们闭上了嘴巴,一同注视着地平线上的天空。
海尔斯克上尉急忙转身——
起初,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好兆头,恐惧之眼——卡迪亚人日日夜夜都能看到的那个不祥的光芒组成,在她的记忆里头一次开始消失,变化,就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阳……
或许是帝皇——神圣的帝皇出手了——?祂听到了他们的祈祷,祂施展了自己的神力,祂关掉了恐惧之眼……他们也许不用再——
但接下来,在他们头顶上,开始从边缘燃起代表毁灭与屠杀的红色火焰的轨道平台,与它后面那越来越明显、庞大的、用它形状不祥的剪影遮蔽了整个南边天空的是——
八芒星的形状。
黑石要塞。
大掠夺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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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巴顿那场更像是一个各个军阀夸耀战果、武力还有自己堕落程度之深(他们称之为受神明宠爱的程度)的所谓作战会议终于结束的时候,罗伯特·基里曼,或者说,“墨丘利斯”承认他松了口气,急忙跟随着洪索一道从会议室大门走出来。
——尽管从本心上来说,他更想——非常想——他觉得——在仅仅一个会议厅的这个距离上,即使他现在没有他自己的理性铠甲与荣耀短剑,基里曼觉得自己也能够在任何叛徒异端阻止他之前冲到大掠夺者跟前,用拳头一拳打碎他那颗亵渎的、刻印着混沌八芒星的头颅。
药剂大师显然猜出了原体的一部分心思,他往后看了眼,装作为自己的冠军调试动力甲的给药管道——基里曼感到一阵微微的清凉犹如夏日的泉水一般从手腕的注射口涌入他的血管,他冷静下来,拍了拍钢铁勇士药剂师的手甲,示意他知道了。
洪索是对的,杀掉阿巴顿之后只会让局势朝着更加扑朔迷离的方向发展,那还不如在目前相对明朗而有个大概的局面里浑水摸鱼,看看自己能做什么——其他人或许会经常忽略掉希隆这个名字,但基里曼的记忆力非常好,他一直记得阿巴顿手下还有第九个领主——希隆,而且他判断希隆大概率是间谍大师,或者说,阿尔法军团的成员。
而阿尔法军团的成员此刻不在会议厅比在会议厅更糟糕。
他们正在去往机库,准备坐上返回不屈号星堡的雷鹰,他们给其他人的离开理由是“需要先回去整备好空降与进攻部队。”
这也很自然,因为刚刚结束的会议的决议除了乌尔坎索斯迫不及待地想要作为先锋空降大杀特杀却被阿巴顿那带着四神力量的声音喝止外(这给基里曼也留下了深刻印象),其他事情基本可以归纳为:
一、黑石之女或者阴影女巫——那个植入大量黑石的要塞交互控制员女孩,提议说她可以让永恒意志号全力充能,对着卡迪亚主防守区来一发亚空间光束主炮轨道射击——就是他们来的时候一炮蒸发了大半支舰队的那门主炮。根据她对战帅的保证,她说这门炮当时的功率只发挥了一半,只要对着指挥部与主要防守的克拉夫堡来一炮,虚空盾根本无法抵挡这样可怖而纯净的亚空间洪流,摧毁了指挥部,他们就能事半功倍,降落到卡迪亚上为所欲为了。
二、阿巴顿看起来最终同意了这个提议,但他同时也说明了原定的计划作为永恒意志号主炮失手的后备方案,这个方案很简单,没什么难的,诸位领主中最没有脑子的野兽人也能明白:围绕克拉夫堡地区进行东南西北全方向的攻击,每个人的队伍都被战帅安排了好了一个或者两个在卡迪亚地面上对应方向进行防守作战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