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华彩 第二百三十四章 痴心妄想(3/4)

莺儿笑道:“是个癞头和尚送的,他说必须錾在金器上”

宝钗不待说完,便嗔她不去倒茶,一面又问宝玉从那里来。

这边厢暂且不提,且说大老爷贾赦龙行虎步进得家门,一路朝着贾母院儿寻去。大老爷虽贪鄙荒唐,可秦桧还有仨朋友呢,更何苦是袭了爵的贾赦?

他与那些番子扫听无果,一跺脚干脆去了一趟五军部衙门。探明缘由,这才蹙着眉头急匆匆回返。

进得荣庆堂里,方才绕过屏风,贾母便禁不住问道:“如何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母亲且容我喘口气,喝口水。”

贾母紧忙命人奉茶,鸳鸯便端了一盏温热茶水来,大老爷贾赦仔细瞥了一眼鸳鸯,这才端起茶盏咕咚咚牛饮而尽。

略略抹过嘴,这才说道:“方才去五军部寻了几个故交,总算扫听了个大略。母亲,此番东府怕是危险了。”

“啊?”

贾赦当下便将今儿头午朝堂上的事儿略略说了,听得贾家众人一个个蹙眉不已。

忠顺王竟然将此事捅到朝堂之上,小事儿也成了大事儿,更何况这事儿原本就不小。

贾母暗自思忖,宁荣二府同气连枝,如今贾珍困在府中不能走动,总要出手搭救一番才是;

王夫人心下暗忖,眼看元春便要省亲,这会子偏生出了此事,万一恶了圣人……岂非连累了自家大姑娘?

邢夫人乜斜两眼,眼看王夫人蹙眉不已,不住的捻动佛珠,忽而计上心来,说道:“老太太,我看不妨让大姑娘在宫里头递几句话儿?”

“不可!”王夫人顿时叫道:“元春封妃才多早晚?且后宫不得干政,若因此恶了圣人,非但是宁国府,只怕咱们荣国府也要跟着遭殃。”

贾母自是心下有数儿,说道:“太太说的是,不好劳烦大姑娘……大老爷不妨往北静王、王家走动走动,总要递递话儿、说说项。是了,慎刑司都动用了,那蓉哥儿这回能定个什么罪过?”

大老爷贾赦摇头道:“这却不好说了,盗取军器就是斩监候,就算求了情也得流三千里。”

“瞎,这般严重?”贾母唬了一跳。

大老爷继续道:“不止啊,珍哥儿只怕也要摊上个教子不严的罪过,说不得爵位还要削一削。”

“这可如何是好。”贾母顿时一筹莫展。

贾珍领着三品将军的爵,好歹能支撑宁国府门面,可再往下的爵就不能袭了。若真到了那一天,说不得连敕造的府邸都要收回去。

此时就听王夫人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不妨让俭哥儿走动走动?”

王熙凤心下暗忖,这亲姑姑还真是心思歹毒。此事俭兄弟本就是受了无妄之灾,如今捅破此事的又是与贾家有仇的忠顺王,更是与其无关。结果遭了灾不说,还让人家出面说项?天下间哪儿有这般道理?

大老爷半边儿脸牵了牵嘴角,他虽与贾珍臭味相投,却也不想将自家女婿搭进去。正要开口驳斥,忽而一转念,如今俭哥儿爵位太高,迎春与之不配,若是得了罪过,这爵位往下贬一贬……岂不就相配了?

再说,那爵位与他大老爷何干?就算削了爵,俭哥儿那金山银海也不会被收了去。

因是话到嘴边儿,大老爷贾赦口风顿时一转:“此言有理。俭哥儿如今在朝堂上超然物外,既得圣人信重,又有严阁老保驾护航,若俭哥儿开口求肯,说不得圣人总会网开一面儿。”

邢夫人顿时愕然不已,紧忙不解地看向大老爷,却见大老爷挤眉弄眼了好半晌,她也不曾领会到底是什么意思。可邢夫人出身太低,从来都是大老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因是赶忙帮嘴道:“是啊,老太太。那俭哥儿是个仁义的,又待珠哥儿媳妇跟亲姐姐一般,回头儿让珠哥儿媳妇说说好话儿,这事儿说不得就成了呢?”

轮椅上的王熙凤顿时瞠目不已,思忖了好半晌才明了这对儿公婆的心思。顿时暗暗咬牙,心道这对儿公婆好歹毒的心思。害了俭兄弟一遭不说,还要拖累俭兄弟下水……

不论冲着合股的暖棚营生,还是素日里的情谊,这会子王熙凤都得开口转圜一番,不然来日岂非与俭兄弟生了间隙?

因是王熙凤便道:“这外间的事儿我也不懂,不知今儿在朝堂上,俭兄弟可受了责罚?”

大老爷撇嘴道:“不过是罚俸一年罢了。”

王熙凤便思忖道:“罚俸一年,这罪过不轻不重的,偏生那图样又极为紧要,可见圣人是有心回护俭兄弟。这会子俭兄弟该当谨言慎行,若再求肯圣人绕过蓉哥儿,这……是不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王夫人乜斜一眼,忽而说道:“拿人手短、吃人最短,凤姐儿得了俭哥儿好处,这说气话来处处都在回护啊。”

王熙凤顿时道:“太太这话过了,俭兄弟也是自家亲戚,断没有为着一家亲戚损了另一家的道理。”

这会子贾母还算拎得清轻重,如今李惟俭今非昔比,封了二等伯。且李惟俭的爵可是实打实的功封,而非荫袭。一身点石成金的本事,换做谁在台上都只会交好,不会无故结仇。

李惟俭向来与自家亲善,为了搭救宁国府的贾蓉,得罪了李惟俭值不值?明显不值。

那贾蓉虽是嫡子,可贾珍才三十几岁,又不是不能生……

拿定心思,贾母便道:“到底是东府理亏,怎好再劳烦俭哥儿?依我看,还是往北静王、王家走动走动,说说项,好歹免些罪过。”

贾母一言定下,众人等纷纷附和,只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全。只是大老爷心下别有心思,当面儿应下,待贾政回返计较一番,散去后方才点过贾琏,说道:“你往俭哥儿家中走一趟,好歹让俭哥儿说说项。”

贾琏面上一僵,随即道:“父亲,方才老太太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