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余光,往车里打量着。
按他的经验,这车子里应该还有人在,不过始终不见老道掀帘子。
伙计也不敢真个上前盘问。
眼见老道进了院子,将驴系在桩子上。
车内也没有动静。
只得转身去准备草料,准备帮客人喂驴。
“你投店做甚?这桑礼县,可有不少人认得出我的?”
伙计一离开,谭老板立即出声询问。
一颗头发蓬乱的脑袋,从车帘边钻了出来。
只短短数日。
本脸蛋圆圆,长得富态的谭老板。
此时却是脸颊内陷,双眼一圈乌青的黑眼圈。
身上那套并未洗换的员外服。
空空荡荡晃荡着,两肩耷拉下来,竟似大了几号的衣服。
老道皱眉:“我本以为,术法失去控制,尸妓咬死多人之后。吸足了人血,必定凶性大涨。
“这桑礼县本就是当初咱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周边数县,都找不到个上台面的高手。
“根本无人能对付得了失控的尸妓。就算最终消除尸妓的影响,也需要出动朝廷大军围剿。
“兵过如匪,城中一片糟乱,咱们趁乱取了藏起来的财货就离开。
“没成想居然冒三个路过的高手,玉春楼只怕暂时没办法回了……”
“那怎么办?”谭老板闻言皱眉。
他当日吃了老道的合欢丹。
狂性大发之下,与失控的郑丽娘行了交媾之实。
没有符箓的压制。
一身精气泄了七七八八。
而且也沾了郑丽娘身上的尸毒。
急需老道配药医治呢!
夜色降临。
桑礼县城陷入一片安静。
特别是临近玉春楼周边的几条街,早早便已经失去了行人的踪迹。
就连更夫都刻意避开了这片区域。
一道黑影,从街口客栈中翻窗而出。
动作灵活的跃上屋顶。
摸着黑迅速向着玉春楼接近。
很快到了玉春楼屋顶。
黑影趴在屋顶之上,谨慎的听了片刻。
确定里面没有动静之后。
稍稍放心。
想来也是,出了玉春楼这档子怪事。
如今这桑礼县城,入夜之后,街面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又哪里会有人,会靠近出过怪物的玉春楼?
身影从屋檐上一翻而下。
手按在窗户之上,微一吐劲,震断了窗户门栓。
灵巧的窜入屋内,又小心的回身,关好窗门。
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站直了身体。
来人对玉春楼内的布局,非常的熟悉。
在黑暗之中,轻车熟路的越过回廊。
来到一楼东南角的厨房。
径直走到灶台边上,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剑。
直接撬开灶台上的大铁锅。
只是,当手摸到灶台之上时。
身影忽然一顿。
不对!
玉春楼的事情已经发生数日,按理说,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为何灶台还是热乎的?
就在黑影心中警惕大作,回身就想离开之时。
身后忽然一声轻笑:“呵呵,道爷可等你多时了。”
黑影大惊。
回手便是一剑扫来。
剑尖却似被什么东西卡住,挥之不动。
回手想要抽回短剑。
却是纹丝不动。
果断弃了短剑,身形一纵,脚在灶台上一点,就往屋顶跳去。
同时,脚尖一踢。
将刚刚掀开的大铁锅,冲着黑暗中踢去。
铛!
一声金铁交鸣。
铛啷啷啷……
大铁锅被击落在地,翻滚着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在寂静的黑暗中,传出很远……
黑影一手搭上头顶的房梁,正要翻身而上。
却猛然察觉,上方一道微不可查的劲风袭来。
梁上有人!
黑影立即明白,自己已经中了埋伏。
再也顾不得那么多。
身形在空中一个翻转,脚在屋梁下方一跺。
身形一转,向着门口飞去。
只是刚刚窜出不到一米,脚踝忽然一紧。
下一刻。
噗嗵一下,重重跌到地上。
双掌撑地,还想起身。
后背却是猛的一重。
一只大脚,踩在了背心。
刚刚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还挺滑溜的,让道爷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黑暗中,一只手如闪电般,扯下人影头上罩着的黑巾。
尽管没有掌灯。
罗横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居然是个白发白须,连眉毛都已是白色的老头儿。
头上挽了个道髻,白须半尺来长。
相貌清瞿,看起来颇有卖相。
这若是在街上撞见。
罗横或许还会认为,对方是某位道门高人。
噗!
从梁上一跃而下的细雨,吹亮了火折子。
凑到老道面前扫了眼,皱眉问道:“这家伙就是玉春楼幕后的邪修?”
门外。
陆竹和尚迈步而入。
轻声道:“应该就是了他了,能这么熟悉的找到藏物的地方,除了玉春楼的幕后之人,也没有别人了。”
“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再说。”
罗横轻笑,脚尖在老道脑后一点。
将对方震晕,伏身提起老道的腰带。
当先走出厨房……
既然猜到玉春楼幕后之人,可能没有带走这几年利用尸妓赚取的金银。
大概率还会回来取东西。
以罗横如今可以洞查身周五十米范围内的所有物事。
想要找到什么隐秘的藏物之所,简直不要太容易。
回到玉春楼,四处走了一圈。
没有发现什么存放大量金银贵重物品的地方。
罗横干脆施展遁术,在地下转了一圈。
果然,在后厨灶台下。
发现了三间地下秘室。
入口设计的颇为巧妙,居然是在灶台的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