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作为钦使曹嵩的话,相县发生的事情,飞快的得到梳理。
众多河官玩忽职守,贿赂巡河御史,勾连相县大小官吏,贪赃枉法,事发后,甚至聚众叛乱等错综复杂的事,在三言两语中得到了定性。
而田丰‘擅杀’的罪名,也因为有曹嵩的背书而得到‘正名’。
在刘繇,田丰等人的全力运作之下,一场形同谋反的大乱,迅速得到了平定。
三日后,州府。
曹嵩居于主位,两旁分别是刘繇,刘备,田丰,再无其他人。
田丰瞥了眼刘备,仍旧不甘心的道:“曹公,涉及治河一案,还有诸多人逍遥法外。”
刘辩神情微变,哪曾想,到了这种关头,田丰依旧不肯罢休,还想着糜竺。
这几日,曹嵩已经将事情查了个清楚,淡淡道:“要论罪,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三个,都应该枭首示众。”
好不容易逃得一难,刘繇哪里肯‘旧事重提’,连忙道:“曹公说的是。元皓,此事到此为止。”
他看着田丰的目光,满是凌厉警告。
田丰见状,默默片刻,没有说话。
他也看出来了,曹嵩来,就是要‘糊弄’,并非真的是什么彻查。
同样的,刘繇,刘备已经被摘出来了,田丰却不一定,因为,田丰要随曹嵩回洛阳。
到了洛阳,宫里以及朝廷会怎么处置他,田丰心里并没有底。
曹嵩记挂着曹操的事,没有心思与这些人虚与委蛇什么的,直接道:“五件事:第一,治河。第二,剿匪。第三,屯田。第四,吏治。第五,‘新政’。具体的政策方向以及目标,尚书台已经发给你们了,你们研究之后,拿出具体的可行之策上报。我再提醒诸位一句,陛下还在豫州。”
刘繇,刘备,田丰神情骤变,吃惊的看着曹嵩。
不是说,陛下还在下邳吗?
旋即,三人悚然惊醒,曹嵩没有道理骗他们!
而‘还在’二字,很值得玩味。
“下官领命!”三人齐齐抬手,沉声道。
曹嵩拄着拐,站起来,看向田丰,道:“准备一下,明日随我一同返回洛阳。”
“遵命。”田丰面不改色的道。
他自从决定那么做,就有赴死的决心,临头了自然也不畏惧。
只是,还有些不甘心。
当天夜里。
豫州的一众高官,迅速制定了治河、剿匪、屯田等的具体方案,并且直接发文去了各郡县,效率高的超出以往百倍。
豫州上下,体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曹嵩对这些视若无睹,他所住的驿站内,从早到晚都是人,门口排了不知道多长的队伍,但全数被挡在外面。
老仆人从后门悄悄送走一人,来到曹嵩的卧房,轻声笑道:“主人,这些人,还是念着主人的。”
曹嵩在泡脚,面容淡漠的看着书,道:“他们要拿几千亩?”
老仆人一听,连忙道:“是。清淤之后,必然多出不少腴田来的,即便他们不拿,也会落入豫州这些官员手里,总得,分一杯羹才是。”
“要小心些。”曹嵩抬头看向他,道:“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老仆人自然知道是什么‘不一样了’,沉色道:“主人放心,小人已经仔细叮嘱过他们了。而且,主人拿着刘繇等人的把柄,即便有所不妥,想来他们也会遮掩。”
曹嵩心里还是有些不宁,但数千亩腴田,实在是太诱人了。
“阿瞒那边有消息了吗?”曹嵩转而就问道。他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宝贝儿子。
老仆人来到曹嵩身前,跪下给他洗脚,同样忧色道:“没有其他消息了。就是听说,大殿下与丞相等到了兖州,除了大殿下秘密见了小主人一次外,其他人都避之不及。”
曹嵩脸角动了下,沉吟着道:“大殿下……阿瞒还没有回信吗?”
老仆人认真的洗脚,道:“没有,怕是小主人也担心牵连主人,是以不敢有所动作。”
“父子之间,谈何牵累。”
曹嵩淡淡一句,道:“洛阳呢?”
老仆人抬头看向曹嵩,神色凝重,道:“很奇怪,原本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可突然间,好像被人掐断了一样,绝大部分弹劾奏本没了,只有一些在野的以及名士继续上奏,有些……雷声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