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去弋阳。
登船之时,却遇上了费璠。
费璠带着族人,主动移民去广西。
金忠讶异:“你是主宗,又是费氏家主,为何非要自己走呢?”
“学生自幼顽劣,不事诗书,丢尽了家父的颜面。”
“年幼时,尚有兄长庇佑。”
“但人过中年,兄长俱亡,却一事无成。”
“如今家道离散,学生愿挺身而出,羔羊跪乳,还家族养育之恩。”
费璠说得实在。
跟着他走的,除了他这一支,多是偏房。
临走之前,他老父派人向余家求亲,求娶了余氏娇女,匆匆成婚,便踏上去广西之路。
他是第一个主动移民广西的人。
金忠邀请他同乘一条船。
费璠却说,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怕是要把金忠的船支装满。
金忠说没关系,还派番子帮他搬运。
结果,费璠的东西,足足装了三条船。
没有一两银子!
全是乱七八糟的物件,什么都有,就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你可真是个怪才。”
金忠忍俊不禁,费璠对自己乱七八糟的物件,视若珍宝,对几十条船的财货,置若罔闻。
“承蒙大人夸赞。”
费璠不以为忤:“家父骂学生不务正业,家弟骂学生是败家子,还第一次有人夸赞学生是个怪才,倒也不错。”
谈到兴处,他洒脱的站在船上,尿了一泡。
然后喝着酒,肆意画了一幅画,竟然是撒尿图。
金忠瞠目结舌。
“提督,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咱们把他赶下船吧。”
闫方见过文人放荡不羁,但没见过放荡不羁完了,还画下来的。
“到了弋阳再看看。”
船支一路到了弋阳。
费璠这个神经病,到了弋阳,也不走了,拜访朋友,在朋友家开始炼制琉璃。
金忠有点摸不准,费璠到底是怪才啊,还是神经病。
而圣旨传到了广西。
欧信的腿已经养好了,但留下点残疾,走路有些跛,但不细看看不出来。
方瑛把他叫去,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南直隶,你一定要事事听从王公公安排,绝不能像在两广一样,为所欲为,知道了吗?”
“下官谨遵总督之命!”
欧信正色道。
方瑛拍拍他的肩膀:“陛下下圣旨调你去,说明简在帝心,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务必要报答皇恩!”
“吃水不忘挖井人,陛下对下官的好,下官铭记在心。”
南直隶腐化力度太大了。
方瑛担心欧信,去了南直隶就会变质,所以叮嘱他。
“永远记住一点,你是将,做好为将的本分便好,其余的事,不要掺和。”
文武分治,是皇帝的底线。
他不希望欧信效仿岳飞,更希望欧信成为韩世忠。
“听说段思娥有了身孕?”
方瑛笑道:“你小子动作够快的呀。”
“嘿嘿。”
欧信挠头傻笑:“总督大人,休息的几个月,下官有两个孩子了。”
方瑛羡慕啊,要是年轻几岁,他也多生几个。
女到用时方恨少啊。
“欧信,你儿欧镗先不要订婚,等本督家中有了孙女,本督便与你结亲。”
方瑛的大孙女,决定许配给陶鲁。
等有了小孙女,就嫁给欧信的儿子。
完美。
“怎么?不愿意?”方瑛虎着脸问。
“大人,我儿今年多大了呀?如何等十几年再成亲呀?不如和我家小儿子定亲如何?”
欧镗今年十几岁了,再等几年,岂不三十岁才结婚?
人过三十天过午。
方瑛脸色发苦,真是儿到用时方恨少。
他就两个儿子,长子到现在才一儿一女,女儿已经打算许给陶鲁了。
他还不知道,常德公主也惦记他家女儿呢。
次子方毅定了亲,还没到成亲时候呢。
他方瑛就吃了成亲晚的亏。
“好吧。”
方瑛实在看好欧信的未来:“段思娥肚子里的,若是男孩,我方家的二孙女许配给他,若是女孩,就许配给我方家的次孙,如何?”
他家长孙年龄也不合适。
再说了,段思娥是妾,长孙要继承家业的,不能娶一个庶女做嫡妻。
“那就说定了。”
欧信也想攀附方瑛这棵大树。
双方一拍即合。
从家事,说到了军事。
“本督陈兵十万,安南王被吓惨了,乖乖运送粮船给大明。”
方瑛沾沾自喜道:“夏埙上奏报说,安南又运了一百多艘船的粮食。”
“那安南国就是欺软怕硬罢了。”
欧信觉得安南终究是小患。
等大明开市场后,安南必然会老实的。
大明与安南互市,捡便宜的是安南人,在利益面前,安南王不会在意国民死多少的。
粮食船走近海,朱永率领海军,全程护送。
欧信点兵,乘坐船支开赴南直隶。
江西。
弋阳杨氏,愿意缴纳认罪银,也愿意迁一半人口去广西。
锦衣卫负责析产。
四大家族,所有财产,都要公开,在祖祠里面,由锦衣卫主持析产。
在陈家,沙铉负责主持析产。
沙铉是金忠心腹。
既然是析产,分家,就得把家族里所有的东西,全都算上,然后重新统一分配。
陈家就遇到麻烦了。
陈应不敢报出陈家全部家产,遭到了支脉的强烈反对,纷纷指责家主不公平。
反正都要分家了,谁怕你个主宗家主啊!
陈应不敢承认。
因为锦衣卫负责析产,等析产完毕,陈家有几根钉子,锦衣卫都一清二楚。
若金忠知道,陈家有现银上千万两呢?
会做什么?
“诸位,大家冷静冷静!”
站在祖祠的台阶上,陈应示意安静:“今天是请族内所有族老求个公正的,本家主拿出来的东西,都是陈氏宗族的共同财产,至于非共同财产,不予分割。”
陈应想个绝招。
锦衣卫也说了,分割族产,那有些东西不属于族产啊,是我陈应的私产,为什么分割呀?
陈氏家族里直接就骂开了,凭什么不分割啊?
沙铉是个大老粗,做事没有分寸。
他拨开群情激奋的人群,走到台阶前,抬起钵盂大的拳头,狠狠一拳,轰在陈应的脸上。
当场喋血!
“谁说什么私产、什么共同财产才予以分割的啊?”
沙铉用拳头教他做人:“你陈家所有资产,包括在场的所有人的私产,都要分割!”
“放心,锦衣卫说到做到,不会垂涎尔等财产的!”
“平分成两半,一半留在上饶,一半送去广西,由另一宗继承。”
“这是提督的意思,也是皇爷的意思!”
沙铉扭了扭拳头:“谁再听不懂话,老子就再给他一拳!”
陈应被打蒙了,半天才爬起来:“沙大人,我家有些钱,是我夫人的嫁妆……”
“那你姓不姓陈?”沙铉问他。
陈应点了点头。
“你夫人姓不姓陈?”沙铉又问。
下面也跟着起哄。
什么嫁妆啊,只要是陈家的,就得分割!
以前旁支别脉,都惧怕主宗。
现在有锦衣卫撑腰,又马上就分割了,谁怕谁啊!
“虽然姓陈,但毕竟是她带过来的嫁妆……”
沙铉却冷笑道:“既然分得这么清,她也就别入陈氏宗祠了,陈家主,你意下如何啊?”
“这怎么行啊?”
陈应急了。
若是夫人不入祖祠,他的嫡长子可就失去法统了。
“那不就结了,只要姓陈,就得分割!”沙铉就知道陈应要耍花样。
“分!分!分!”
下面的人群情激奋。
都知道陈家有钱,但谁也不知道,陈家到底有多少钱!
沙铉也想看看,这铅山陈家,到底有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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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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