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他说是我这么告诉他的?+
【按照佩图拉博想要向我传达的信息来看:是这样的。】
+……不!+
+我不是,我没有。+
+你可别听他在那儿瞎说。+
人类之主连连摆手,他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正坐在巢都地下的公共穿梭机中,拿着一台便携式的小型数据板,面露艰难的老者: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语,依旧还是充斥着神圣泰拉式的自信。
+事实上,在我当初抵达奥林匹亚,和佩图拉博见面的时候,我很确信我表现得比过去绝大多数时刻都要更为诚恳且真挚,而且我也很确信,我说的每一句话语,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
+我已经尽我可能地向佩图拉博展示了我的悲悯,灌输了我对他的爱,转达甚至警告了他在未来所会遭遇到的困境:而他也向我承诺了他会付出的一切,向我发誓了他胸膛中永恒的忠诚。+
+剖心析胆、掬诚以待,这就是我对待佩图拉博的态度,也是佩图拉博回馈给我的,我们既是血缘上的父子,更是精神上的同伴,在这一点上,你的奥林匹亚兄弟和他的兄弟们没什么不同。+
【……】
+在我为他们设计的人生蓝图里面,他们是以我的助手,而非我的仆从的身份,加入到了这场大远征之中,在这一点上,你的奥林匹亚兄弟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我对待每一个流淌着我的血脉的子嗣,都是如此:他们先是认同了我的理念,认同了大远征和人类帝国的必要性,才正式成为了人类帝国的基因原体。+
+我的每个子嗣都是如此。+
【……】
#盯#
+你的目光很失礼,我的女儿摩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我只是在想……】
摩根的反击不落下风。
+你就不能选一個比较正常点的案例吗,摩根?+
+康拉德的情况也是比较特殊的,而且他也没有拒绝……+
【那安格隆呢?】
【没办法,谁叫您身边都是像禁军这种眼高手低的混球,又或者是在您的威慑下,连半句话都说不利索的低能儿呢:作为您最孝顺也最得力的女儿,我想我有必要在我们相处的短暂时间里,为您指出那些已经潜藏过深的问题。】
【啊,当然可以。】
+……+
帝皇不说话了,他的目光和面容都在缓缓地离开摩根的视线,看向远方,看向那一无所有,但又精彩绝伦的地平线上,漫长的沉默随之而来:在这一刻,那些禁军卫士的缺席是多么的致命啊。
+……+
帝皇有些惊愕地转过头,直视着摩根眯起的眼睛:人类之主几乎本能的,想要散发出令自己的女儿知难而退的气势,但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的阿瓦隆之主,也仅是扬起了微笑,目光一扫,便将这她早已适应的华服撕得粉碎。
【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了,父亲:每次都是这几套?】
【啊,你误会了,父亲。】
+你的情况,相对来说比较特殊,摩根,你不应该将自己和血亲兄弟们做比较,而且,你也应该承认一件事情:伱并不是被我强行拖进了这场大远征的。+
+你是主动加入的。+
【那康拉德呢?】
+那你呢,摩根。+
+你又为什么要在你的兄弟中故意挑选这几个极端案例,还是在我这个基因之父的面前呢:你为什么不举出多恩、圣吉列斯或者基里曼这样的例子呢?+
+令你的基因之父难堪,在你看来有什么意义么?+
【……嗯……】
摩根不说话了。
摩根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这,这不是为了让您这个当事人,不至于当局者迷嘛~】
+但你必须承认的,无论是莫塔里安还是安格隆,他们如今都在为了人类帝国而战,而且表现得都相当不错,我甚至会为此而纵容他们在其他方面的不足。+
+他们认同了大远征,即使只是他们心中的大远征:但是话又说回来,每个人心中的大远征本就是不同的,我无权在这方面做一个独断专横的暴君。+
+一千万人的心中有一千万种大远征,而莫塔里安与安格隆眼中的大远征,也许与我不同,但他们的确在为了大远征而流血:这就已经足够了,因为这就是我对他们的全部要求了。+
【嘁!】
阿瓦隆之主只是浮现出了极度虚假的笑容,安静地盯着她的基因之父,这副皮笑肉不笑的姿态是如此的恶毒,就连人类之主都无法继续装作看不见:他的声音居然变得有了几丝虚弱。
帝皇抿住了嘴角,他趁着摩根的长篇大论,组织着语言。
【反正我打得过他:那个慢吞吞的家伙就是个活靶子。】
+……+
【而且,不要扯开话题:就算是这样,我也能够确认莫塔里安并非是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加入大远征的,他对于大远征的理解和您似乎也有所偏差:就这,还是您非常偏爱的子嗣呢。】
摩根轻哼一声。
原体犹豫了一下。
+……+
帝皇的沉默让摩根的快乐几乎明晃晃地挂在了脸上。
帝皇迟钝了一下,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什么时候……+
【需要我帮您回想一下我们前几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当着你女儿的面,当着被您抓了壮丁,在实验室里泡得手指都长了老茧的可怜当事人的面:安格隆到底为什么加入大远征,难道您心里没点数么?】
在注意到了她的基因之父的话锋变得有些冷硬之后,阿瓦隆之主连一刻都没有犹豫,向后一步,声音重新变得讨巧了起来,就连那张苍白的面容,也在眨眼间,完成了从【尖锐的诘问】,到【和睦的微笑】的转变,快连帝皇都挑不出更多的毛病。
【您真的要跳过过程,只看结果吗,父亲?而且还是在我这个当事人的面前:这也没什么外人,更没有你手底下那群傻乎乎的黄金玉米,只有咱们两个。】
于是,人类之主只能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