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行的是“太始元真”,此练炁术虽然品秩高绝,令他胎息也是浑厚浩大,但毕竟不是没有限度,用之不竭的。
他终究还只是個练炁三层。
和童高路斗了一番,自爆了一件精血交祭的符器,又对上周楚钰这个胎息显然也是不俗的敌手。
事到如今,他也隐隐有股几乎力竭之感。
“不可再同她拖下去了,只能行险速杀!”
随着陈珩心念转动,那原本攻势如潮、紧逼不绝的元珠和青竹刺顿时一缓,觉察到这变化,额角冒汗的周楚钰登时一喜。
她将胎息猛得一提,倾注入流霞尺中,那柄通体明净无暇的玉尺凭空发出一声爆音,只一碰撞,就将雷火霹雳元珠打得远远横飞,滚落出了数十丈外。
尔后,流霞尺又涤荡出一圈刚猛霞光,被这霞光一刷,那浓稠白雾顿时就散去了不少,再一刷,入目景象就渐次清晰了。
强行以符器破除了陈珩的“小呼风唤雾术”,对周楚钰来说,也是种不小损耗。
她微微喘息了一瞬,便强提起精神,只见得在一棵大树下,陈珩抽身就欲走。
“公子,是你输了。”
周楚钰以白毫大笔封住陈珩去处,旋即紧追了过去,待得两人距离不远时,陈珩猛得脚步顿住,化作一道白光扑杀上前,遁光全力一催,顷刻就来到了周楚钰前方。
周楚钰心下讶异,手中动作却不停。
裹挟着宏大如涛的威势,流霄尺猛得一落!
陈珩将一气精玉催发,化作一圈淡淡荧光,将其硬生生托住,在空中微微一顿,但不过刹那,那圈荧光就被碾得粉碎,流霄尺余势不减地继续打落。
嗡!
一气精玉虽然只阻了几个刹那,但也给陈珩争得了几息施术的功夫。
他单手一掐诀,身上便浮出如瀑如涛的气流,凝练成一层半透明的甲胄。流霄尺和大成至境的气甲术甫一相撞,就发出仿佛霹雳开山似的轰鸣,震得人头晕目眩。
见陈珩不管不顾,也要靠近过来。
周楚钰虽不知他的意图,但还是一驱遁光,急忙向后退去,同时也将胎息再次注入流霄尺中,让这件符器的法威再度一涨。
嘭!
僵持了三五息,在周楚钰的搏命下,气甲术顿时噼里啪啦乱响,如碎瓷般寸寸龟裂,眨眼便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小层,还在勉强维系。
而这个时候,陈珩也并不化光退去,面色依旧淡淡。
啪嚓——
那薄薄一小层气甲终是被消磨了个干净,流霄尺毫无凝滞落下,陈珩头颅直接被打爆,烟尘四起!
但周楚钰预想中血肉横飞的一幕却没有出现,在原地,只有一尊破碎的小金人,静静躺在深坑中。
“怎么会?”
周楚钰急忙侧目望去,只见不远处,陈珩正好整以暇站立着,面带笑意。
“这……”
对视的瞬间,便有股莫大的恐惧将周楚钰吞没。
她仿佛被拉到了一片溟溟无际的水天之中,四周唯有黑沉沉的渊面,伸手不见五指。
在海底,一头巨大的鱼龙矫跃而出,张嘴便要将自己吞没!
趁着周楚钰心识被“鱼龙立现”惊摄住时,陈珩抓住这个大好机会,来到了她身边。
等周楚钰艰难摆脱幻术的纠缠,香汗淋漓睁开眼时,陈珩已张开了双臂,像是要怀抱她一样。
“知晓吗?只有这个距离,才能将真炁万无一失打进你体内。”
陈珩手臂钳住她的双肩,声音淡淡:
“其实,我还留着小半道‘寒斗真炁’的……”
还没等周楚钰脸上的惊恐神色流露。
陈珩已吐出一道森寒幽冷的青蓝色真炁,“噗”得一声,便将她顶门金灯打灭,暂且封冻住了全身胎息的流动。
在陈珩脑后半丈远,原本正飞掠来的流霄尺噗通落地,失了主人的操持,灵光熄灭。
“老爷……”
远处,涂山葛呆滞地叫了声。
陈珩现在也不理会他。
只取出雷火霹雳元珠一贯,便将周楚钰头颅打碎!红白之物溅了满地!
她尽管胎息不俗,但肉身可远远比不上童高路,能硬抗雷火霹雳而肢体不损,气机完觉。
在这件中品符器的发威下,只一个碰撞,就魂飞魄散,躯壳糜烂。
“老爷……你杀了她吗?”
涂山葛使劲揉了揉脸。
先前的交锋中,陈珩先是一气精玉被碾压,气甲术被打碎,若非有“金人代形”这门移灾术,早被流霄尺直接打杀了。
涂山葛纵是对陈珩抱有极大信心,也觉得这场斗法,胜负悬殊。
可在兔起凫举间,陈珩就以“寒斗真炁”冻住了周楚钰胎息流动,尔后更不犹豫,施展辣手,将其直接打死当场。
“不杀她,难不成留着谈情说爱?”陈珩头也不回。
“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涂山葛看着地上的无头女尸,欲言又止:
“我只是觉得,老爷应当擒下她,问一问这女人有什么苦衷,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涂山葛挠着头,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