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第七百七十八章,赐婚文家(3/4)

“开国的时候,我家筹划粮草多少担,聚拢人多少数儿……”袁训听到这里信上三分,柳至说的没错,他的心思只在自家,不在安王身上。

袁训故意扯开他的话头:“听说你今天跟着安王面圣,殿下现在还好吗?”

文老爷的回答:“皇上慈爱之心,命柳国舅整顿他的书房,洗心革面。这是好事。侯爷请用酒,国舅你也用,听我再说说与我同进京的,是我家的侄女儿,往您府上也拜过,寿姑娘面前也去过几回,这是我家从小悉心教导的姑娘,以后不会差不会差……”

袁训和柳至交换一个眼色,再次扯开他的话头:“难怪你请国舅,我猜也是为了拿的那些人说话,要说一古脑儿全不好,我和你一样吧,我也不敢信。国舅在这里,你正好同他说说。”

“呵呵,这事儿交给国舅办,我放心,我家三姑娘也放心。三姑娘说感激,明儿上门去拜夫人道谢,”

袁训忍俊不禁一笑,心想我还岔不开你的话了?再来一回:“皇上是好父亲,这我和小柳跟皇上的日子不短,我们敢说这话。你放心吧,安王那里要我们帮着说话吗?”

文老爷居然一怔,一瞬间后才恍然模样,起身敬酒:“那敢情好,有劳侯爷,有劳国舅。”既然这二位愿意帮忙说话,文老爷怎么能浪费:“请二位多多美言,我文家对皇上的忠心从开国追随到今日不变,随我进京的侄女儿行三,性情贤淑,和安王定然是良配。喏喏,我们还有文妃娘娘的遗言。”

柳至也忍不住一笑,这位只想着为他家的三姑娘美言几句。眼角见到袁训也是笑意加深。

既然这位不管怎么样也要说他自家,袁训话风一变,顺着他道:“我妻子见过,寿姐儿也夸她大方得体,”

“是吗是吗?看看我说的不假吧。”文老爷喜欢的浑身忽忽的冒喜泡儿。

下一句,袁训轻叹:“只可惜你们进京的时候不巧,偏偏遇上安王年青不懂事,”

柳至碰碰他:“你说的不对,圣旨里说受人鼓惑。”

文老爷闻言酒意上涌,鼓起眼睛咬牙道:“皇上圣明!就是受人鼓惑!特别是跟殿下的周先生,就他嫌疑最大!国舅,你可要细细地审问才好。”

柳国舅差点大笑,等我审出来杀几个,丢的可是你亲戚的颜面。这位居然不管了?

他忍住笑,严肃的点头:“正是,不知他有什么劣迹?你不妨对我说说。”

袁训插一句:“这会儿不是问案的地方,你且退后,怎么总想拿人是怎么的。”

不拦,文老爷也许斟酌的说。这么一拦,话到满口如炸堤之水,文老爷冲口而出:“周先生最糊涂啊!我家三姑娘是娘娘定的亲事,他也不放心上!”

袁训一本正经的同情着他:“这就没有道理。不过呢,”把眉头微微皱起。

文老爷急了:“侯爷请指点。不过什么?”

“不过他也有他的想头吧,到底未婚而居住京里待嫁,还没有圣旨下来,这不矜持吧?如果家在京里倒也说得过去。周先生是为姑娘名声着想也不一定?”袁训满面诚恳,而柳至也跟着诚恳的点头附合。

文老爷怒气上来:“侯爷听我说,国舅听我说,这样的话倒也有理,所以我请他对殿下进言,实在不行,他自己可以借府中的名义对皇上进言不是。殿下再三不肯答应,周先生冲着娘娘的遗言也理当对皇后娘娘进言,请娘娘下一道赐婚圣旨,”

这人话已吐露快到十分,柳至毫不客气地诱导他:“早下赐婚圣旨有什么用?今年也不能成婚。难道京里一住几年客栈,这可不好看。是了,用了你的酒,不能一句实在话没有。提你个醒儿,如今你们算有圣旨,京里置办个落脚地方才好。而且皇上圣旨里写规劝,可不是赐婚圣旨。姑娘长住,面子上下不来!”

袁训也遗憾:“他说的有理。”

“这这……。”文三姑娘颇能出力,而且她不在,文老爷想自己一个人也难和安王交涉许多。

开国局面的话沸沸扬扬就要升腾,一旦成真,三姑娘不在京中,安王要更不认得自己这些人是谁怎么办?

已经对安王下过“凉薄”结论的文老爷借着酒劲道:“有劳国舅在娘娘面前美言,早早下赐婚圣旨,让我们在京里住着名正言顺吧。”

他心里惴惴不安,并不敢保证柳至会答应。但柳至连连点头:“女孩儿名声要紧,成成,挑个日子,让我夫人带你进宫拜见娘娘。”

文老爷跳了起来,还没有欢呼,柳至吐一口酒气,摆出夸口的神色:“懿旨一下,包你们在京里住到后年,哦,大后年,三几年的无人说闲话。”

他又把文老爷提醒一回,文老爷回到座位上发呆,喃喃自语:“是啊,大后年?”

侯爷再次上来:“住三几年?那是要买宅子。”挑起眉头明显是疑惑片刻,小心翼翼问道:“三几年日子倒也好过,不过你们得回家搬东西过来,难道全在这里置办?姑娘的嫁妆总得搬来,不带现置办的。算一算反正你们要回去,不如回去搬了东西再来,在家里接旨意不是更好?”

“不回去了,我家老三从此就在京里。托国舅和侯爷的福,长往娘娘面前请安,长往侯夫人面前请安,长往寿姑娘面前请安。长得教诲比在家里要紧。”文老爷死死咬住,死也不肯透露他知道恢复开国局面的话。

今天能说成一件就不错,要知道请动柳国舅,又拐带来忠毅侯,是他几个月里才办到一回。就眼下这点儿酒菜,说多了话,弄得一件也不成反而糟糕。

柳至把手一挥:“三几年一晃就过去了,喝酒,咱们喝酒!”

……

宝珠在烛下做针指,不时看着外面。卫氏带着丫头等人陪着她,看宝珠又看一回,劝道:“这些年夫妻,难道对侯爷你也多心?我的姑娘,我天天烧香也觉得来不及,你一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上上辈子也烧了。快别多看了,侯爷是男人,在外面有应酬常事儿。”

“妈妈,我不是怪他回来晚,我是担心。”宝珠笑道:“您忘记了,前几天刚拿柳国舅一回,我怕他又去寻国舅的事情。”

卫氏眉开眼笑:“是吗?这是好事儿啊。”

宝珠失笑:“妈妈这般偏心就不好,国舅应酬就是不好?他自己应酬就是好?”

卫氏沉下面容:“侯爷是让人放心的,就是去吃花酒也是好人。国舅不好,亲事还没定呢,太后还没放心他家,就敢扬言纳妾?我要是个男人早就打他去了。”

这段话说的宝珠乐不可支,笑过,叮咛道:“您可别在小爷面前教唆。”

“我怎么会?国舅在小爷面前是长辈,他再不好,小爷也要跟云若小爷好,我只教唆能去的人。”卫氏把自己提醒,皱眉道:“真是的,怎么关爷不去打他?”

关安的妻子也在这里,闻言应声:“晚上就对他说,让他明儿就去。”

卫氏面色好过一些,但没绣两针又不满意,对她的侄女儿小卫氏皱眉:“怎么天豹不去打他?蒋将军说他本事最高不是吗。”

小卫氏忍笑:“是了,他晚上不当值来家的话,明儿让他去。”

卫氏面色又好过一些,没绣两针,又寻上梅英:“孔管家的也没听说去,”

梅英笑道:“您老人家赶紧变个男人吧,您自己去。就免得寻这个不是寻那个的错儿。”

“哼,我要是个男人啊,我一早去了,还等这会儿呢……”卫氏唠唠叨叨。

梅英趁她喝水的空儿,小声道:“妈妈愈发老糊涂了,大家伙儿别理她。”

房里人窃笑着,外面有人回话:“侯爷回来了。”众人起身迎进房,除宝珠外散开。

袁训一进房门就得意洋洋:“又大发财,把小柳,呃,老柳打上一顿。”

宝珠为他解衣裳,撇嘴不信:“真的假的?”

“好吧,他功夫也不弱,我和他又打一架,这话你信了吧?”

宝珠取笑:“这句不偏不倚,在正理儿上。你们俩个只能棋逢对手,不分胜负,这句我信了你。”

袁训打了架又喝多酒,除去酒气薰天以外还有满身灰土。宝珠给他换好家常衣裳,催他道:“洗洗吧,不然薰了床帐。”

袁训神神秘秘:“要紧的话,说完我去洗,留你一个人诧异,也免得没事做想我洗澡模样。”

“啐呀,又贫上来。快说吧,你洗完我慢慢看不迟,也免得你想着我要看你。”

袁训就把话告诉她,不出意料,宝珠失声惊呼:“不会吧,要在京里候上三年?”

“人家打算买宅子。”

“买宅子,却为等亲事也难看。像等不及要嫁。我随祖母在小城住的时候,时常觉得女眷们说话碎,一件小事儿能说成大事情。成亲后随你去山西还好些,两耳清静。如今又回来扮贵妇人,为寿姐儿要见许多的女眷,每天听她们说话,也是一件小事儿说成天般大。文三姑娘要真的不走,说话给她听的人可是不少。”宝珠摇头:“这主意真不坏,”

又嫣然一笑:“你们俩个明里看着真不好,背地里看着,我以为好了吧。却真是坏心眼儿。”

“他没有这心思,我们也点拨不来。”袁训打个哈欠:“打架一身汗,吃酒又一身汗,我去洗了,你慢慢想吧,她要等嫁,别人有什么办法?”

宝珠看着他过去,独自在榻上又补几针针指,想一回文家三姑娘,还是摇一回头。

按说她自家的女孩儿,加寿早早去太子府上掌家,香姐儿好些,在家里呆的时候多。加福呢,也是小小年纪就有“小王妃”的称呼,不能说别人家不矜持。

但加寿加福各有原因,与不矜持扯不上边儿。宝珠为三姑娘叹气,觉得她容貌生得好,性情虽孤介或刚烈或梗直些,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但袁训话学的一字不错,推敲一回文老爷的话,宝珠也无话可说。又不是亲戚还能上门劝劝,只能嗟叹一回罢了。

……

烛下,文三姑娘还在哭。不管她性情有不圆满,但明白上她不差。文老爷酒醉后回来,勉强学话意思全在。一等亲事三几年的话,三姑娘自家难道不懂?

请文老爷回房歇息,三姑娘不由得伤心泪落。

能去见皇后了,三姑娘没有意料中的欣喜。反而摆在她面前的两条路更加清晰,迫切的要她抉择。

一条路是京里买宅子,等候成亲三几年。这几年里她能不出二门,不听外面的话吗?不能。她留在京里就是为家人周旋,不出门儿怎么行。

但女眷出门只寻女眷说话,遇上讽刺她的人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