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过得好不好,皇帝收的税多不多,全由极普通的吃食上能看出来。
元皓送回的这当地的,最普通的,并不是大酒楼里精心制造,比外面卖出几倍价钱的小吃,皇帝吃得心满意足,也得到的心满意足。
一口气下去两个,从来没撑的这么饱,身上也更暖和。皇帝觉得这一方地面可以放心,这寻常的东西足可以过冬,抵得上一件小棉袄。
现在只差这东西的价格,和原料:面和驴肉,炭火的价格。太子信中一定会写,别人的信里也会写,皇帝先不着急。
火烧吃得口干,皇帝又吃金丝小枣。吃上两三个,想了起来,让人取来上贡的小枣。看一看,镇南王送来的比上贡的小,而且酸味稍重。但酸能生津液,小呢,才是寻常百姓们吃的,街头上随意卖的。皇帝更加满意。
这一方的百姓们日常有这些东西吃,身体好有力气,就能做活。百姓们都能做活,国力就富强不是。
皇帝吩咐太监:“把余下的收好,明天早上还是这个。”太监答应着。皇帝徐徐又道:“赏,镇南王府古玩两件,忠毅侯府古玩一件。”
并没有只吃元皓送的,就忘记别的人。没有赏太子并不是对他不满意,是此时显露对元皓的满意。对梁山王府一向不薄,不给一件东西王府就会生变这话,不存在。
袁训府上一定要赏,他是个带路人。
……
镇南王到太上皇宫中,太上皇、太后、瑞庆长公主和袁国夫人、安老太太在这里说话。
加寿姐弟们不在家,瑞庆长公主多多的进来陪伴,把多喜郡主送进来,也多见加喜。
袁国夫人也是一样的心情,时常的来见加喜,或者把加喜送进宫里见太后。
撇下安老太太这事,袁国夫人不会做,老太太总是同行。增喜添喜也就跟进来,美其名曰陪伴加喜,其实加喜还是睡得多的时候,只是一个陪着加喜睡觉。
他们聚在一起,说的话题大多是出游在外的人。
长公主笑吟吟:“父皇母后,又要冬天,往年加寿在的时候,总会请我和娴表姐一同商议,说开粥棚的事情。今年加寿他们不在,粥棚也是要开的。”
太后说是,顺便问下陈留郡王妃却不在?
袁夫人笑道:“山西来的亲戚要回去,她留在家里打点送行,明儿才进来。”
太后就不再问,和长公主有说有笑的谈论粥棚。
“跟往年一样吧,寿姐儿单独一座粥棚,佳禄也要有一个,”
长公主含笑打断:“母后,禄二爷的人马还在,让她开个药棚吧?让章太医开出防风寒治风寒的药材,我问过他,他说有些药材价格不高,管得起许多人。”
“嗯嗯嗯,”太上皇连连点头:“这风寒一过,也是一大片的人。”
太后就改口:“佳禄给她设一个药粥棚,加福,”说到这里,大家一起笑,太后笑得呵呵几声才稳住:“加福往年从不要我们上心,只教给梁山王府。”
袁夫人和安老太太称是。
长公主眉飞色舞:“执瑜执璞往年是一个棚,小六又是一个,元皓呀,今年也要有一个,”
又对安老太太笑:“增喜添喜,你不给她们弄一个?”老太太得到公主提名,自然称是。能跟着加寿他们办粥棚,老太太巴不得如此。
“嗯嗯嗯,”太上皇又开始点头附合女儿:“元皓如今愈发惜老怜贫,他还请那个几蛋子吃饭来着?”对着太后笑容可掬又提一回。
太后假装埋怨他:“二,是个二蛋子,您呐,不把元皓放心上,所以想不起来。如今是周济三狗子,”
太上皇悠然:“这一回我记得清楚,他没有请三狗子吃饭,是送他十两银子,让他买肉吃,吃了长力气。”再做个解释:“我是把元皓天天放心上,二和三都不想。”
说到这里已经很欢笑,外面有人回话:“镇南王爷求见。”太上皇和太后说即刻进来,长公主等还不能知道镇南王离京几天,却能见到袁训一行,只盼望行人的心情。
镇南王双手捧着包袱进来,大家全乐了。太上皇打趣他:“你不是当差出京去的,竟然是个办年货去的?过年,还有日子呢。”
镇南王更会凑趣,把包袱放下来行过大礼,重新捧起送到太上皇和太后面前,一本正经的回道:“儿臣带回飞虎将军说的差使一件。”
太上皇也犯个糊涂:“你说错了吧?本朝哪有飞虎将军这个官职?”
镇南王忍俊不禁:“回父皇,就是元皓。”
太上皇扬眉要笑:“是吗?”太后等都支起耳朵,心想原来遇上元皓他们。
镇南王把飞虎将军的故事简单地说上一说,太上皇喜滋滋儿:“加福会哄他,飞虎将军这名字又大又有口彩,比飞豹飞鹿飞鸟好听。”
镇南王打开包袱,一样一样拿出来。太上皇听到孩子们亲手捡枣子,每人九十九个恭祝太上皇太后康宁永久,也是大为满意,也是这就要吃。
宫人们收下,行验看和加热或清洗的举动。镇南王对袁夫人解释:“带给家里的东西在后面。这是现成抓差,又刚好遇到我。”
袁夫人笑说等着便是,都不会想怎么没有给她们的枣子。太上皇道:“今天在这里吃一吃给我们的,也是对你们的孝敬。”安老太太也满面红光躬身说是。
太后纳闷了:“这话平时该我说才是。”
太上皇好笑:“平时,你向着你的亲戚,我向着我的元皓。今天元皓做主人,我代他做主人罢了,没抢你的话头儿。”
太后放下心的口吻:“这就是了,不然你抛下元皓来向着我的亲戚,我为元皓不依你。”
说到这里,两个人不舍得再说。夫妻对话有的是功夫,他们要赶紧来听元皓在外面是什么形容儿。
镇南王绘声绘色:“……元皓很会问候,”
太上皇插话:“好!”太后瞅着他,太上皇寻思下:“我没抢你的话不是吗?这说飞虎将军一折子好书,能没有个叫好的?”
太后怒目:“下回的好我来叫。”让镇南王继续说。
“……。要学大大的功课,所以不能回京,回京可就耽误了我,”镇南王用的是元皓的语气。
“好!”太上皇没忍住,又先叫出来,随即喜笑颜开。没有一会儿,又在太后的眼光中败下阵来:“下回让你先叫好。”太后已经怒气冲冲,但镇南王一说起来,怒气顿时乌有。
“小木刀这样背着,小斗篷这样披着,脑袋昂得有这么高,”镇南王坐着说已不能比划,索性站起来学着儿子。
“好!”太后赶紧叫出来一个,殿室里笑声起来。太后舒心畅意:“我总算赶上一个。”催促镇南王:“再说再说,”
镇南王又说了太子,又说了加寿姐弟,又说了袁训夫妻……这全是太后挂念的人。
太后面上的皱纹一丝丝舒展开来,太上皇喜欢的快眉毛眼睛一团模糊。架在上面的全是笑。
“加寿他们很疼元皓,元皓吃饭,他自己只吃主食,鱼、肉,加寿为他剔好。菜,佳禄为他挟。加福喂他喝汤。战哥儿更好,给他擦嘴。执瑜执璞也更好,给元皓切果子,小六陪着吃点心。”镇南王又停上一停。
瑞庆长公主能忍到现在不夸奖已算难得,见丈夫一闭上嘴,急急忙忙地道:“加寿怎么能不疼元皓?佳禄加福怎么能不疼?没有姐姐们陪着,哥哥们服侍,元皓怎么会这么乖巧?吃个东西都想得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