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没有别的选择,沉下脸,挥手令动众人撤开。
青龙教的人走完了,看热闹的也不好意思不散,夏琰才朝沉凤鸣走过去。
“大早上的——不陪着新娘子,跑这夹人堆里看什么热闹?”沉凤鸣这新婚次晨的表现实在叫人忍不住要指责一句。
“你以为我想来,”沉凤鸣有点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还不是秋葵。说担心你和刺刺,不知怎么样了。定要我来看看。”
他说到这里,倒很打量了下夏琰的装束与神态,“今天看来心情不错?”他已经变了一副挤眉弄眼表情,向内城那方向努了努嘴,“……和好了?”
“和什么好?”夏琰还他一个似笑非笑,“……几时不好过?”
“啧,”沉凤鸣实在看不下他这嘴脸,“昨晚上脸黑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倒是很得意。”
夏琰瞟他:“比不上你——谁能有你新郎倌得意。”
“你可别说,”沉凤鸣正色起来,“人言‘小别胜新婚’——这事还是你胜。”
夏琰竟被他压住了话,一时反驳不出,不免失笑:“大清早来这就为了等我出来说这么几句?”
“我应该骂你几句。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还跟没事人似的,还怪别人担心你。”沉凤鸣说着,终是叹了一口,“算了——你们没事就好。我早说了,也只有刺刺,能让你变回个人样。她不在那几个月,你那副样子,我见了都怕。”
夏琰低了头不说话。
“你方才同青龙教那人说想见拓跋孤,要做什么?”沉凤鸣道,“眼下这样,已是够了,再赶尽杀绝,也没必要。”
“先看看他来不来吧。”夏琰懒洋洋道,“来的话,就谈谈。”
“谈谈啊……”沉凤鸣道,“谈谈倒是可以。不然我怕又弄得你的小姑娘左右为难。但他真会来?他躲在青龙谷里都好几个月了,半点声息也没,这要是一出来——面对的可不光是你,这江南、两淮——处处都有威胁,他功力不复,未必愿意抛头露面冒这样险。”
“随他。他若是贪生怕死,也就不必谈了。”
“倒也不一定是贪生怕死,或许只是丢不起那个人。”沉凤鸣道,“拓跋孤嘛,一向眼高于顶,要是给人发现现在沦落至此,也太难看了。丢了命也不能丢面子,是不是?”
夏琰冷笑了声:“他命已经保住了,还想保面子?面子这东西——是他想保就保的?”
“是是是,”沉凤鸣笑道,“你都已经肯屈尊同他谈谈了,他怎么也得掂量掂量——谁的面子比较重要。”
夏琰却已经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我这会儿打算先去看看依依。”他说道,“师父出事之后,我却连依依的面都没见过,想起来……总还是颇对她不起。”
“情形特殊,也没办法。你说少引人注意,这些日子,也便只有秋葵去看了她一两回。她应是快生产了,秋葵先头也说,准备找个理由,搬去邵府里照顾着。”
“她搬去邵府里照顾着?”夏琰相当不解,“她……才刚同你成了亲,却住到别人那去?”
沉凤鸣张了张口,一时有点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的个中曲折,“是……是之前说的,回头……我再问问她还去不去。也是因为——因为担心人手不够,又不能请外头的稳婆,多个人在那总安心些。但是这事其实也挺麻烦,外面都道是邵夫人临产,好几个官家夫人都荐了用过的稳婆,邵大人推都推不掉,到时候真要不请,还是一样显得怪异有鬼。”
“等我先去看看再说。”夏琰道,“秋葵这会儿起来了么?要不一道去?”
“她只怕不行。她要是能起得来,还不早自己来了。”
沉凤鸣说完这话,突然发现夏琰以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微微一怔,省悟到这眼神的意思,“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缘故!”他立时有种百口莫辩之感,还有点着恼,“你——你都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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