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凝了她半晌,冷不丁出声,微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了询问:“什么意思。”
“什么?”
“感谢和谢谢,是什么意思。”
唐玉斐微有些惊讶,想了想后向他解释:“一个人帮了另一个人,受帮助的那个人就该对他说谢谢。”
“我没有帮你。”裴止的语气骤冷,下了床同她擦肩而过。
“总之因为你的决定和举动,我是直接受益人,所以我该对你说谢谢。”唐玉斐忙跟上去,她突然想到,如果不停的给裴止灌输“你其实是个好人你做坏事是身不由己”的想法,能否唤起他的良知呢?
于是她跟在裴止身后,一笔笔算账:“谢谢你在我肚子痛的时候帮我找人,谢谢你这几天帮我煎药,谢谢你这几天给我送吃送喝......”
“闭嘴,既然你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一切都自己来。”裴止来到那间置放杂物的石室,眉毛已经深深皱起。
烦,比虫还烦,也听不懂到底在说什么。
“好啊,你告诉我怎么做,我自己来。”唐玉斐点点头,紧跟着他,复又问道:“裴止,半月之期快要到了,你什么防身之术都没教我,我怎么办?”
“防身之术?”裴止低低冷笑一声,从大堆杂物间摸出一把匕首丢给唐玉斐,眼神冷冷:“我不会,他所谓的防身之术,是要你在被人接近的时候能一刀捅穿对方的心脏,仅此而已。”
唐玉斐忙上前几步接住匕首,心中微愣,就这么简单?她抬起头,刚要张嘴,却发现两人距离近了之后,她已经能辨认出裴止的五官,唐玉斐一时看愣了。
裴止个子很高,也或许是原主太矮,她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的皮肤很白,鼻梁很高,嘴唇很薄,唇色极淡,脸上最浓烈的色彩唯有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唐玉斐看不太清楚,只觉得像是纸上滴了两滴浓墨,沉的厉害,也阴冷的厉害,看着就让人极不舒服。
同时她注意到,他的左侧脸颊有自脖子延伸上来的青黑色脉络,像是爬在脸上的蜘蛛丝,看上去妖冶非常。
察觉到她直勾勾的注视,裴止有些不适,抬手推开她,而唐玉斐这才回神,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那是蛊毒,养蛊之人,自己也中毒极深。
石室旁有一口井,水都是从那里打来的,至于每天的食物,唐玉斐亲眼见到深夜有戴斗笠的老人远远撑蒿而来,将一个食盒放下。而当她上前细探时,这才发现老人竟然也是个瞎子,十四年来横渡两岸,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给谁送饭。
总之,打听不出什么。
安心再洗三天药液,唐玉斐觉得眼睛又清明许多,大概是近视不到三百度的样子,总之应付起来是没有问题了。不过眼下最要注意的是怎么在柳圳面前伪装好,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恢复的事。
半月之期已到,柳圳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日落后,唐玉斐坐在床头,床上放着裴止给她的匕首,内心沉寂,静候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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