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圳果然来了,不到午夜时候,唐玉斐自“睡觉”中被叫醒,装作困顿和茫然的模样起身,视线也不敢聚焦。石室里连蜡烛都没有,黑灯瞎火的,唐玉斐不知道柳圳是否能看清自己,不过她还是将戏做足了。
“阿玉,唐安姝回来了。”黑暗中,她听到柳圳这么说道。
唐玉斐心中微凛,不是为柳圳要她去杀唐安姝的暗示,而是担心唐安姝会先一步拿到唐家主密室中引蛊的半成品。
今晚说什么都要赶去唐家一趟,于是她说道:“我该杀了她。”
“裴止教会你怎么做了吗?”柳圳的唇角勾起笑容,对她话中的决绝很满意。
于是唐玉斐自黑暗中取了匕首,刀刃出鞘发出噌地一声。
柳圳站起身,走到唐玉斐身前不远,抬手抚上她的头顶,像是蛊惑般说道:“就是这个距离,如果唐安姝站到这个距离之内,你就用你的匕首刺穿她的心脏,明白了吗?唐家欠你良多,你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不得已才要杀了唐安姝,这便是你的防身之术。”
“明白了。”唐玉斐心底暗骂柳圳颠倒黑白够阴毒,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咬牙坚定的模样。
“你现在就赶往唐家守株待兔,唐安姝回来之后必然会去唐家一趟,见到她后就杀了她。”
“可是我的眼睛......”
“我会让裴止带你过去。”柳圳说着领着唐玉斐走出石屋,月光倾泻,周围明亮许多。唐玉斐看到一袭黑衣的裴止隐没于阴影中,仿佛整个人成了墨色的背景板,直到他踏出一步,苍白的脸显露,面无表情。
月光下,他脖子上、脸上因蛊毒至深显出的纹路格外扎眼。
柳圳领着唐玉斐,三人沉默着走到岛沿,上了小船,随后踏上陆地。
不远处的树丛间拴着一匹黑马,柳圳一个眼神下,裴止上前解了缰绳,拎起唐玉斐的后衣领将她丢上马背,震得唐玉斐险些暴露自己看得见的事。接着他也翻身上马,双臂绕过她攥着缰绳,像是将她圈在怀里。
“裴止,若是有什么意外,保护好阿玉。”唐玉斐的余光瞄到柳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隐隐有些快意和兴奋。
阴阳人,唐玉斐这句吐槽伴随着一声马嘶,马蹄扬起,双人一马绝尘而去。
耐心等了一刻钟,唐玉斐这才小心翼翼出声问道:“裴止,从这里到唐家有多远?”
“一个时辰。”
唐玉斐闻言沉默了,没有护具,她的大腿内侧已经被马背磨的又麻又疼。不仅如此,她还得直着背,不能触到裴止的身体,否则说不定会被他从马上丢下去。如此一来,这条路真是煎且熬。
等真到唐家,唐玉斐整个人也僵的差不多了,下来的时候腿麻到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
裴止依旧是面无表情,翻身下马,冷冷地说道:“进去,找东西。”
“这里就是唐家?”唐玉斐装出一副犹豫和惊疑的模样看着唐家高悬的牌匾,随后一步步走近,推门而入。
冷风穿过门缝,带起一阵凉意和萧索的味道,里面没有灯火,万般空寂,甚至有些阴森,跟原主记忆中的模样全然不同,因为所有人都在那一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