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长矛如林,一座移动方阵稳速推进。
一边是弓马娴熟,分成两组的骑射手箭矢扣弦。
伯爵罗伯特将骑枪夹在腋下,他双目直视一言不发,就以骑枪所致标注全队的进攻方向。在他身边,掌旗的战士紧追不舍,旗帜为所有骑兵提供明显标识。
看起来这支法兰克骑兵就要与迎面冲来的罗斯人骑兵撞在一起。
只见菲斯克高举着自己的反曲弓,率先射出箭矢。
尖锥箭簇密密麻麻向法兰克骑兵迎面飞射,此举着实吓了对方一跳。
罗伯特从没见过这样的战法,他下意识地弯下腰,仅仅扶着马头,而腋下的砌墙依旧夹得狠劲。
他顶住压力向周围战士大吼:“坚持住!家族奔驰,戳死他们!”
各骑兵听令,踏着马鞍的双脚纷纷狠踢一下马腹。这些高壮的战马旋即加速突进,逐渐达到全速。
而罗斯骑兵已经完成战术分兵,先期的骚扰短促而缺乏威力,当骑兵分别移动到两翼后,对于缺乏防御的侧翼打击立刻开始。
那些上弦许久的钢臂十字弓只有一次射击机会,机会不成熟断然不会攻击。
当伯爵罗伯特毫无防备的侧翼暴露给完成迂回的罗斯骑兵,致命武器等来了绝佳时刻。
之前罗斯骑兵直接站在马鞍上,端着十字弓对着法兰克的高头大马直接射击。
根据之前的多次战斗经验,乃至佩切涅格教官口述的经验,他们射人先射马!半磅重的箭矢迅猛发射,伴随着的震动引得士兵手臂一阵。
沉重箭矢颇为短粗,它的箭簇则是一根四棱钢锥,直接打穿战马皮肉,深深扎入血肉之躯里。
战马旋即到底,连带着将端着骑矛的重甲骑手直接掀翻重重甩在地上,此一摔足以摔得人咳血。
这一轮致命攻击完全出乎罗伯特的意料,攻击效果之好也令背靠战船以逸待劳的罗斯-萨克森联军声威大震。
沉重弩箭和大量轻箭劈头盖脸给了罗伯特暴击,当即便引得三十余战马跌倒,瞬间丧失七分之一的战斗力。
狂冲的罗伯特扑了个空,若是继续前冲,就能与敌人列阵的主力撞在一起。
关键时刻,他迟疑了。
罗伯特瞻前顾后,他的攻击虎头蛇尾。因为罗斯骑兵就在自己的背后疯狂射箭,更离谱的是,他们还向着自己的步兵阵营抛射箭矢。
他回眸一看,只见自己的步兵阵地,战士们纷纷将木盾顶在头上,坚持稳固战线的模样令他欣慰。
扈从询问:“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是否直接冲垮他们的步兵阵线?”
“不。不解决那些可恶的弓骑兵,我们没机会。跟我走,调转方向继续和他们挑战!”
于是,战旗向着反方向挥舞,此举正中菲斯克下怀。
站桩状态的罗斯骑兵们都站在马镫上射箭,稳定的条件使得这群平日里疯狂练习的狠人疯狂输出。
轻箭不停地骚扰法兰克骑兵,亏得后者也是精锐,环形锁子甲卡住很多箭矢,箭簇明明扎进了皮肉,战士咬牙坚持。
见得这些法兰克骑兵调转马头又来冲击,站桩的罗斯骑兵再度化成两队,秉承着不接触战术,就是入鹰般掠过,伺机来一次“草原三连射”。
渐渐的,很多法兰克骑兵身上插着大量箭羽,他们甚至来不及拔掉这些箭矢。马匹累得气喘吁吁,士兵忍着伤势坚持战斗。
战场上侧躺着很多战马,一些伤重的骑兵士兵看似已经死了。有被摔得头晕的战士站起来,失去战马的他们急忙将受伤同伴拉起来,奈何他们成了罗斯骑兵的活靶子。他们徒劳地以盾阻挡,最后被射杀。
只要战斗再持续下去,罗伯特的骑兵必会逐渐凋零。
这一切就仿佛阿勒布堡垒下战况的复刻,且罗斯骑兵故意保持更远的距离,免得这群敌人突然又疯狂扔斧头制造伤亡。
对于观战的罗斯军第一旗队,战士们敲打着盾牌声威大震。
本就对法兰克人毫无好感的长城之北的萨克森战士,加入到罗斯人的战吼中。
对于战败了的柳多夫,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观赏这场骑兵间的决斗。作为友军,他希望罗斯骑兵获胜。但是,想到自己从封地带来的五百名贵族骑兵全军覆没,也恨不得罗伯特伯爵帮自己报仇。
奈何,罗伯特败退了……
继续缠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更糟的是自己的坐骑也受了伤,个人身上还插着至少五支箭,若非双层锁子甲阻拦,自己也要受伤。
他选择后撤,与自己的步兵聚合在一起。
这是一个战机!
阿里克注视到这一点,旋即敲打一下身边的柳多夫:“朋友!该战斗了,让你的萨克森军推进。”
“啊!其实我不想杀死他们。也许我……”
“蠢货!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岸边的人不是你的朋友!”阿里克狠狠踢了柳多夫一脚,这才将这位矛盾的男人踢明白。
柳多夫已经举起了反叛之旗,而他的萨克森战士比他更想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