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塔河并非小河,它总长虽不长,但是水流从维纳恩湖印出来,湖口的河道就有百米宽。
当浩荡的罗斯舰队经过了邻湖村,人们面对的正是一条宽度急剧扩大的大河。
河道宽度达到了二百米的程度,且当前正值初夏的丰水期,虽然河道宽阔,河水流入仍能带着整个舰队快速南下。
所有风帆收拢,人们只需把握着各色船舵保证各舰井然有序。
迎面而来的是温润南风,嗅觉灵敏的人纷纷嗅到其中夹杂着咸味。
旗舰的船艏甲板,罗斯大王留里克意气风发。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金发姑娘,她不是别人,正是纳尔维克女伯爵诺伦。
国王就站在身后,双大手搭在自己肩上。
诺伦是幸福的,自她算着日子讶异于自己没有来月事就意识到事情重大,随着小腹慢慢隆起,她知道好事已经降临。
她已经显怀,只是被厚实衣服所包裹的身躯仅可被她的丈夫留里克一人观察,即便由自己故乡族人组成的军队就在罗斯军中,那些人多半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件事。
诺伦当然是纳尔维克港的女伯爵,然当地人构成的军队现在直接被留里克指挥。
留里克断不能确信一个孕妇会管理好一支五百人的军队,这种技术性的工作当由将领海拉菲德负责。
柔风拂面,她披散的金发随风洋溢,白皙的面庞也成了金色。
诺伦眯着眼享受着这份温存。
“站在这里,我很舒服。”
“是嘛?试着把双臂张开。”留里克勾下头喃喃。
“好吧。”她照着做了,渐渐得一种类似飞翔的感觉油然而生。“很有趣,我像是一只鸟儿。”
留里克并无赘言,双手扶住她的腰……
这温存一幕被很多人看到,为此畅快地议论纷纷。
尤其是被那些新晋册封仆从的维纳恩斯塔德伯爵军的村民战士所看到。显然这一定是大王拒绝村民提供女子侍奉的真正理由,罗斯大王带着妻子远征,若再临幸别的女子实在有碍观瞻。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打听到了很多传闻,原来罗斯军队里人员颇为复杂,一些样貌奇怪的“东方之地”居民先不谈,大王所携的妻子并非瑞典人,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挪威人。
何为挪威人,在所有约塔兰人的认知里,主要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中心山脉以西的居民,清一色是挪威人。
罗斯军中至少有五百名货真价实的挪威战士,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这令伯爵军战士尤其是伯爵戈姆本人倍感意外。
所以那个女人也是一位伯爵,与自己的等级是一样的?无数的事情戈姆尚不知晓,他对未知充满了好奇,但对于舰队抵达河流南部入海口后会遇到的事情,他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像鸟儿一样飞翔,诺伦很享受现在的感觉,她渐渐放下双臂,冷不丁地询问:“我听一些人说,这条河直通大海。当我们见到海洋,海的对面的确是丹麦?”
“千真万确。”
“啊!那么通过了丹麦,我们就可以直奔不列颠,或是直奔我的故乡。”
“你是不是想到一些人一些事,比如……”
“我的两个哥哥。”她扭过脸:“说起来,你也有些年没有和他们见面,甚至也包括我。他们在不列颠做了王,我真想去看看他们。”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今年恐怕不行。”
“我懂。我们选择了对丹麦的战争,即便麦西亚的真正国王也在这里。雷格拉夫早晚都要回到不列颠对不对?到时候,他的小王国会和我大哥的约克王国接壤。届时雷格拉夫还要被我大哥保护着。”
“的确。”
一种苍然感袭来,诺伦轻叹一口气,终究这是属于旷野男人的时代,一位女贵族也许不该介入到男人们的争霸中。
“我……还听说,这条河的南边住着很多约塔兰人。他们长时间面临丹麦人的威胁,有可能主动攻击我们。你希望逼迫他们臣服也许……”
“那就打!我已经安排战士们做好准备,若有战事我会轻松击垮他们。但愿我的准备是多余的,我不信那群家伙是单纯莽夫。”
约塔河并非曲折,大部分河道就是近乎标准的南北走向,它全长接近一百公里,由于是顺流而下地行进,罗斯舰队最多只用两天即可漂到入海口。
他们是清晨出发的,庞大舰队陆续前进,虽是各舰只拔锚起航时间不同,最终后进者赶上前面的船合并成一支舰队。
他们在下午就遇到了河畔的全新村庄,大王有令,谨防南部约塔兰人的鲁莽袭击。
所有人睁大眼睛去观望朦朦胧胧的村庄,一种奇妙的感觉浮在心头。村子绝不是被废弃,就是这一带缺少人的生气,本是水草丰美的湖畔草地没有人放牧,那些农田亦无人打理,河边钓鱼捞鱼的人不存在,仿佛选择性无视村落的建筑,这一带是无人区似的。
长船拱卫着大船,大船排列为长蛇阵。
保护扭力弹弓的麻布全部摘下,甲板士兵待命,弹弓虽没有蓄力,手持标枪的战士可以迅速装填蓄力射击。
圆盾搭在长船两方侧舷,大部分船桨收入船舱内,士兵警惕观察河道,持十字弓的战士时刻待命。
一开始只是留里克大王下达了“警惕南方入海口村民”的命令,由于旗舰表现出强烈的戒备,引得所有舰只保持绝对战备,就仿佛现在正在穿越的是丹麦王国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