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德韦特不会被册封伯爵,说好的直接统治就是真正的直接统治,总督就是这样的官职,君主若不喜随时都能换人。只是任命一个本地人做总督纯属特定时间条件下的最优解,最终这一总督必须由一个纯粹罗斯人担任。
吃罢了早餐,集结的战士们斗志昂扬。
河畔出站满了身着蓝纹白袍的勇士,他们擦拭得锃亮的铁皮盔在朝阳金光下烁烁放光。
庞大的舰队泊于河边,一些水手已经在穿上等待。
大军已然集结完毕,勇士们活脱脱是一群狂熊。
事实也的确如此,留里克的一些精锐佣兵,他们的头盔顶着整个熊的头颅,狂熊的上颌与獠牙如同遮阳的帽檐,狰狞面貌显得他们战无不胜。他们就是被挑选出来做狂战士的狂人,个个体格健硕,身上也披着厚贴片拼成的重甲,手持武器就是两把战斧。这就是一群冲阵狂徒,也当属他们叫嚷得最凶。
留里克站在阿芙洛拉号上,他摘下帽子带上附着金纹装饰的铁盔,拔出短剑公然展示战士风采。
他振臂一呼:“兄弟们!跟着我,杀死叛逆!今天,奥丁命令你们杀戮!血祭奥丁!”
三千勇士一呼千应,他们以剑敲打盾牌,嘴巴有节奏地发出维京战吼。
这吼声惊得整个白树庄园普通民众都感觉到冥界的恐怖,女人纷纷庆幸这群覆铁的狂战士并非敌人。
林间的松鼠纷纷藏匿树洞,貂兽藏于洞窟,鸟儿吓得集群式飞走。
这吼声甚至让敌对的松针庄园有所差距,瓦季姆和他费尽心思集结出的六千人大军都感觉到了奇怪的震颤。
地震?也许今天有可怕的事发生。
也许……是战争!
有一群祭司闯入瓦季姆的宅子,他们毫不犹豫说明自己的担心。因为罗斯人并没有走远,敌人既然昨日偷袭,说不定今天又有袭击。
有一年长的祭司惊恐中说明自己占卜的结果:“今天会有一场打仗。”
大战?当然会有大战!
就算罗斯人不来攻,他瓦季姆也要选定良辰吉日来一场全面攻击。既然祭司们都诉说一场危机,恐怕这就是神灵降下的旨意。
松针庄园开始集结大军,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人都被组织起来。没有谁知道敌对的罗斯人军队何时出现、以怎样的方式出现,武装者们本能的守在农庄里,六千余人聚成一个“超强战斗团体”,客观上采取被动守势。
与此同时,罗斯大军已经纷纷登船,他们正逆着沃尔霍夫河即将进入广博的伊尔门湖水域。
大批轻快的划桨长船打头阵,第一、第三旗队的一千名最强战士率先进入广阔大湖。
紧随其后的正是以阿芙罗拉号为主的风帆驱逐舰们,接着末尾的风帆驱逐舰和武装货船也陆续进入大湖。
时间才是上午,庞大的罗斯舰队就开始在湖泊里调整起队列。
去年的海上、湖泊战斗让留里克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军队存在严重的通信障碍问题,便是组织庞大舰队后各舰之间联络变得困难。
各舰如何清楚明白旗舰的命令?
一套简单的旗语已经在水手群体里普及开来。
因为北欧传统的卢恩字母与罗马字母实质可以互相转换,这并不稀奇,纯粹是因为两套字母体系都来自古希腊。旗语系统已经诞生,各个字母都有对应的旗语动作。
那些负责拉动绳索升降帆、收放船锚的水手摇身一变成了通讯兵,依靠这套通讯系统,罗斯舰队摆出了一套战术队形。
最敦实的四艘巡洋舰在前,驱逐舰在后。传统划桨长船在中间位置,慢速的武装货船殿后。
浩浩荡荡的舰队在广博水域航行,庞大的三角帆轻易利用各种风向。整个舰队以靠近湖畔的航线直奔略显朦胧的松针庄园而去。
一开始,对于岸上的人,一团奇怪的深蓝色影子出现在湖面。正巧松针庄园盘踞的武装者被迫集结,开始有人注意到迫近的怪物,陆续有人聚集到湖畔目不转睛看着暗影逼近。
那到底是什么?有人说是罗斯人,有人说这太荒谬。
更多的人根本就是看戏,他们这群毕生于湖畔种地的农夫,此生就没去过很远的地方,仿佛整个世界就是围绕伊尔门湖而存在,至于罗斯强盗则是从不可明说的晦暗之地杀出来的。
他们就没见过大船,何谈见过庞大舰队。
也不仅是他们,甚至丹麦人都无法想象他们没见过的东西,比如说齐装满员的罗斯舰队。
终于,深蓝的影子变得清楚,那似乎是船,也许也不是船,众多农夫说不出个所以然。
比起去打仗,数千名武装者聚集在湖畔处,他们忙于观赏这不可思议的西洋景,甚至忽略到了这是否是迫近的危险?
就好似没见识过海啸恐怖的海滩游客,甚至会指着不断逼近的海平面的奇怪白线说说笑笑……
偏偏这群体性的看热闹,让整个武装者群体陷入危险。
留里克站在船艏甲板,阿芙洛拉号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装满铸铁弹的木箱放在甲板,一些标枪则由战士亲手拿着。船舱里一众持十字弓的战士待命中,包括主动请缨的斯维特兰娜,她也谨慎地怀抱一支沉重的钢臂十字弓,稚嫩的手攥紧两支尖锥箭矢。
“大人,我看到一群人聚集在湖畔!”声音从桅杆上传来,是视力极好的水手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