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铺满河面,密集如潮水,莱茵河迎来它历史上最大规模船队航行。
他们规模宏大势不可挡,近万名战士与非战斗人员逆流行动,他们飘扬着罗斯船桨旗帜和渡鸦旗帜,唯独没有十字旗。
绝大部分战士衣着统一,偏有一些士兵衣着潦草很多。
前者是罗斯军与仆从的约塔兰人军队,后者就丹麦军。
拉格纳履行了他的承诺,真的组织了一千名战士与留里克并肩作战。自己的王位来自留里克的大力扶持,自己的两个儿子自接受了罗斯式教育后,明显比野蛮的前辈、同龄人更有指挥。
真的可能与所谓罗马皇帝的正规军队大规模战斗了!
拉格纳心有胆怯,自己带着兄弟们沿河道频繁偷袭总能快速取胜,若是被法兰克人优势骑兵盯上,一旦跑得慢了就会被马蹄踩死。
他决意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留里克,所谓在新战争中,自己充当罗斯王麾下一员大将去战斗。虽是如此,充当临时的罗斯降临带着兄弟们打仗必须得到相应的报酬,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战斗爆发后,我们一起战斗。你们罗斯人负责一片区域,我们丹麦人负责一片区域,大家凭本事杀戮劫掠,我方无论掠夺多少金银都归我。」拉格纳想的很好,这样利用了罗斯军兵威以确保自己掠夺足够金银、俘虏,可比由己方单独去掠夺所冒风险小很多。
降雨已经停止,深秋的莱茵河因漫长的雨季涨水,它并没有夏季洪水那般猛烈,现在各舰只操持着大桨在宽阔水面犹如无数只水黾,浩浩荡荡又如进击的蜈蚣群。
法兰克军队从未有过这样阵仗,他们的所谓海军与内河船队从来也是聊胜于无。
强调陆权、拼命加强骑兵建设的法兰克,内战持续至今各方已经损失大量精锐,曾经辉煌的骑兵军团也在疯狂内耗中大规模折戟,新征召的部队已没有昔日军团的雄风,大量凑出的农民兵带着简陋的武器,纷纷莫名其妙于自己为何要参与到大贵族间的内斗。
不过在一些区域,诺曼海盗闯入内河的蹂躏,在制造出严重恐慌的同时,当地人的仇恨也愈发强烈。仇恨化作力量,尤以亚琛为中心的地域,帝国荣耀被毁,查理曼的陵墓被亵渎,亚琛王宫竟成野蛮人的厕所,无辜被杀者的尸体默默腐烂,开阔的王宫广场成了乌鸦群的饕餮宴会厅。
未能守卫亚琛的于利希高伯爵与拉蒙高伯爵难辞其咎。
何况,住在那慕尔城的拉蒙高伯爵还是皇帝的女婿。
贯穿整个843年温暖期,在南方的奥尔良与巴黎发生大战,在中部的梅茨发生大战,在内战绝对主战场的莱茵河谷(阿尔萨斯)也发生大战。
罗马皇帝洛泰尔一直被困在莱茵河谷的斯特拉斯堡,狭长的河谷平坦区域成为最关键的决战地。
比起解决待在图尔和阿基坦的小弟「秃头」查理,眼前的老三「德意志人」路德维希,其大军犹如抵在自己咽喉之匕首,不击败这位大巴伐利亚公爵及其五花八门的北方叛徒们,自己非但不能脱困,罗马皇帝头衔也保。
战争已经恶化到无法谈判的地步了。
站在洛泰尔的立场,他令父亲统治时代的旧宫相阿达哈特作为自己的特使,前往莱茵河谷南部的科尔马之王国行宫。
阿达哈特老头子一个,作为忠诚与虔诚者路易的前朝老臣,路德维希认识这个老家伙,对其也是敬意,故而无论老头子说什么自己都不会对其动粗。
老头子奉命前去并非劝说投降,也非建议双方秉承着亲兄弟之手足情和平得好好谈谈。他所来就是下战书的!虽然老头子并不想态度强硬,作为皇帝特使他必须表达出战争已不喝调和、不可谈判的局面。
写在羊皮纸的洛泰尔亲笔书写即由老臣阿达哈特之手交到路德维希手里,后者看到的尽是斥责与战争挑衅。尤其是在斥责:你似乎不是巴伐利亚公爵,而是诺曼海盗的酋长。
偷袭亚琛并非路德维希所谓,但此事他完全知情,也默许自己封的拿骚伯国这么干。拿骚的那些罗斯人和丹麦人怎么干都可以,只要成功了他都会事后承认他们对土地、财富的占有。反正那些地盘从不是自己的封地,封那些罗斯人可以无比慷慨。
可洛泰尔不是瞎子傻子,随着梅茨伯爵极其长子战死,梅茨本城遭遇大规模袭击,再加之亚琛和附近区域遭遇恐怖洗劫,路德维希难辞其咎。洛泰尔没有能力撤军去西方摆平海盗祸患,索性就在阿尔萨斯地区来一场双王大决战。
双方都有意以一场决定性战役解决一切问题,然而这次大战双方损兵折将,路德维希的军队在野战之后乘胜追击,被阻止在斯特拉斯堡的坚固高墙下。
纵使损失很大,洛泰尔还是不承认失败。因为他损失的主要来自从阿尔萨斯地区招募的战士,以及自己的一批精锐老兵。他仍有大量效忠自己的贵族,高贵的帝国派军事贵族集团,他们不会承认野种一般的小王子秃头查理,也不愿意承认在东方边境做了所谓斯拉夫大王的路德维希,只要帝国派贵族联合起来进入莱茵河谷勤王,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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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夏季大战之后,在城内舔舐伤口的洛泰尔,一方面继续以强制手段征召农民当兵,还破天荒得令部下前往北部的沃尔姆斯教区抓人充军,这固然引起当地教士的反感,来自教士的批评终究止步于剑与矛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