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易北河较深处的汉堡港对外开放,那些已经皈依天主的丹麦人,因在日德兰半岛已无他们的容身之所,就来到汉堡永远的定居下来。离开石勒苏益格石墙的他们已不再是丹麦人,摇身一变就成了萨克森人的一部分。
还有一批丹麦人,他们曾经保有着对于奥丁的信仰,为了生活更加舒坦,他们主动向汉堡主教坐堂靠拢,并在这里全家接受洗礼完成皈依,身份一样变更成了萨克森人。
这一切完全不是丹麦王拉格纳所能左右的。
论王者,拉格纳是丹麦一般概念中的强大首领,他有着带领兄弟们抢掠一方大发横财的能力,却完全没有治国理政的经验。他唯有靠着不断的对外掠夺之胜利从而不断加强自己的地位,倘若遭遇重大挫折,丹麦各部族就该到处物色人选、推举一个新的英雄成为国王了。
相比之下,一墙之隔萨克森公国组织架构较为严密,公爵对北方人呈宽容态度,易北河两畔也有着大量亟待开垦的土地,易北河入海口区域海水更咸煮盐成本低,附近海域的鲱鱼资源较为充沛,这一切都对丹麦人很有吸引力。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柳多夫在汉堡地区得以快速招募五千大军!
所有的战士不只有渴望发战争财的破产萨克森农民,更有一批完成归化、皈依天主的丹麦人。虽然这支萨克森军武器、防具方面的境况很糟糕,战士们对战争普遍有着积极态度,他们旺盛的士气弥补了装备的劣势,另有一批悍勇的归化丹麦战士,令远征的柳多夫得以在持续胜利中强化自己的武备。
但就其在阿尔萨斯地区刻意纵兵抢粮解决后勤物资问题之行为,大军也不可避免的维京化了。
五千名壮劳力离开汉堡,整个地域固然少了很多人,但他们主要也是来自南部的破产萨克森农民。他们的离开反而大大减轻了易北河两岸的土地矛盾,令这一带的萨克森小贵族得以继续安定生活。
843年已至年尾,汉堡地区的人们忙于过冬,埃斯基尔和他的教士们也完成了十一税的征收。埃斯基尔只能代管由柳多夫家族直
辖地域的税收,易北河上游的那些萨克森小贵族,除非他们缺乏收税的能力将这项权力委托为汉堡主教坐堂,否则埃斯基尔根本无法插手他们的事务。
埃斯基尔还是收取了一批粮食税,大量粮食安置在汉堡的仓库中,一部分是公爵的私产,另一部分的度支全由埃斯基尔的态度决定。
如果可以这样平静生活下去再好不过,埃斯基尔已经做好平静度过整个冬季的打算。
在愈发寒冷的当下他自己变得慵懒,整个人乐于待在教堂内自己的办公室中整理文件,再在新造的羊皮纸上书写自己的着作、记录自己视角下的840年战争与战后的事宜、还将旧文件誊抄,以图在主教座堂构建一个自己可以掌控的小图书馆,并希冀着自己的继任者们将这些文件永存于后世。
但埃斯基尔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平静,罗斯王的远征军已经在法兰克肆虐,连帝国都城亚琛都遭遇劫掠。
此事埃斯基尔不会公开置评,连给兰斯大主教的回信上对此事都是含含糊糊得告知辛克马尔主教「我不知道,可能确有其事」,实则他很清楚这就是罗斯王故意为之。
他更知道罗斯王留里克会再来西方,法兰克像是一头流淌鲜血的虚弱巨兽,罗斯人、丹麦人,他们如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接踵而来。
埃斯基尔对留里克再度莅临汉堡一直有着心理准备,只是……这一次进抵汉堡的东方军队,其规模极大,其抵达的方式极为特别。
罗斯-吕贝克联军,再夹杂着多位男爵的小规模军队,全骑兵阵容的大军突然间出现在汉堡成的东南方向。
时间这是傍晚,联军就地在连片的滨河荒地扎营。
留里克自己则组织一批亲信,以小队骑兵的方式高举着罗斯旗帜大摇大摆得策马前往汉堡。
与此同时,吕贝克的统治者米斯图伊与他的几位男爵,也举着十字旗前往已经彻底变了样的汉堡城。
谁是他们的引路人?正是易北河畔埃森男爵奥多夫,多为公爵柳多夫的小舅子,来汉堡就是探亲,因为自己的姐姐、公爵夫人就住在汉堡城的石堡内。
秋日夕阳不仅给人慵懒感,愈发寒冷的风更带来莫名凄凉。
日落而息的人们普遍开始了昏昏欲睡,多数人会在吃过晚餐后关门睡觉,即便是埃斯基尔也不能免俗,因为目前并无什么大事需要它挑灯伏案工作的。
疲倦的埃斯基尔准备与所有教士们共进今晚的圣餐,突然有小教士紧急走进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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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pa,一支庞大的军队出现了。我明确看到了圣安德烈十字,说不定……他们是罗斯人。」
「罗斯人?命运的邂逅?!」一瞬间埃斯基尔倦意全无,看着小教士的脸压低声音再问:「确定是安德烈十字?」
「千真万确。」
「那就只能是他们了。罗斯人……」埃斯基尔不禁攥紧拳头,一切好的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看来晚餐要等等了。现在组织大家穿好圣袍,带上十字架,我们出城见见他们。」
埃斯基尔本以为只是罗斯王真的带兵出现,也想当然一位他们是乘船而来。他本以为会在码头与留里克本人相会,没想到庞大的骑兵队已经在城市东南部河畔地带部下密密麻麻的军阵,夕阳余晖下越来越多的火光乍现,篝火之密集都快赶上繁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