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一定会为这些事有所怪罪,除非远征军能在这场法兰克人的内战中攫取更大的利益。
他对梅茨的了解仅在于“梅茨”的名称,除此外一无所知。当地有多少金银、多少粮食?梅茨城在内战战场有怎样的地位?
兄弟俩一无所知,目前也只是黑狐的“白日梦”。
谁能对梅茨的情况了解,除了处在凯泽斯劳滕的梅茨伯爵的军队,就属战场另一边的路德维希本人了。
蓝狐确实动了心,所谓出动整个大军断不可能,但若与拿骚的驻军一道拼凑出千人规模军队发动偷袭,这个胆子他还是有的
“说真的,你既然袭击过一次那个萨拉布吕肯,再去那里就像是吮吸一块被你啃过的肋骨,哪还有什么肉吃?至多是一些碎屑。”蓝狐的言语已经足以暗示他内心的剧烈变化。
黑狐敏锐觉察到这一点,笑呵呵:“我就是说嘛!反正都是要打仗,以前我不敢,哥你来了咱们一定要做一票大的。”
“可以。不过我初来乍到,想不到路德维希真的要动手了。”
“至多还有四天时间。”黑狐补充。
“四天?这么快?你……你就带着一小撮弟兄在这里……”
“不碍事。”黑狐再摇摇头,“即便你不来,我也会带着兄弟们再去南方战斗。我没必要真听路德维希的要求,何时南下全看我的意思。”
“你是自由的。也好。”蓝狐耸耸肩,“我再休息一会儿。你现在可派人到城里通知一下路德维希,那个家伙好面子,基于礼仪我不便于冒然拜访。”
“好。”
“对了,还有吉斯拉公主。”
“那个女孩?我都忽略你带回来个女孩了。”黑狐笑嘻嘻道。
“就告诉那个家伙,就说伟大的约瑟夫蓝狐从亚琛王宫里把他侄女给抓获了。”
“好的,但愿他会吃惊。”
基于两人的维京传统之认知,一个男人在必要的时候有义务收养自己的侄子侄女,在习惯上这样的孩子等同于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收养行为在北方非常普遍,归根结底各个家庭都需要尽量多的劳动力,以在苦寒之地更好活下去。
两只狐狸想当然的认为路德维希会好好对待自己的侄女。
诺曼使者无权亲自赴行宫报信,使者把话告诉路德维希的近侍。
“约瑟夫蓝狐?”背对着半跪的侍卫,路德维希面对一张被打磨得尽量光滑的铜镜摆弄服装臭美。他一开始不以为意,“那个家伙是要来见我吗?来的突然,也好,有些事本王正好询问。”
“是的,大王,还有……还有一件要事。一个,非常尊贵的……女贵族。”
“荒谬,你支支吾吾的有话好好说。”路德维希不悦地立刻转身。
侍卫确实惶恐,“大王,那些诺曼人说……他们去了亚琛,把公主大人给……”
“亚琛?公主?”
路德维希立刻面露凶光,惊得侍卫一怔直接坐在石板地。
“可能是诺曼人胡说?大王,他们就是这么说的,小人不敢妄言。”
“就是妄言。没事,你退下吧。记住!”路德维希厉声低沉呵斥,“今天的事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明白了吗?否则……现在你告诉诺曼人蓝狐觐见,还有那个女人。”
“遵命。”
侍卫不懂大王如何突然露出杀意,自己分明是身份地位颇高近卫士兵,不过是传话就引得大王愤怒,只能说自己涉及到了一些不可明说的大事。
路德维希的确不希望他者获悉自己不但知晓罗斯人偷袭亚琛之事,甚至自己还一定的出谋划策。
他想不到的是王宫里居然还有洛泰尔的某个女儿。不应该啊!所有情报显示大哥全家都去了斯特拉斯堡。
谁知道呢?也许是某个不知死活的侍女临时求生而冒充公主。毕竟袭击亚琛的是诺曼人。
再说,就算这里有着巧合,大哥的女儿算什么?大哥的孩子多了去了,同样自己的孩子也很多。
一个倒霉的侄女算不得什么,糟糕在于倘若一切为真,这个女孩就是该死的知情者!
她该死,就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应该去死!哪怕真是自己的侄女。
主观上路德维希不愿意相信那女孩的身份,当然对于这女孩本身,也不是他现在需要认真考虑的。
他很需要知道亚琛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所谓路德维希穿着紫袍于军中招摇为的就是王家颜面,蓝狐就黑他面子,这便在河畔营地安静等待召令。
消息终于传来,至此蓝狐已经修养好了精神。
可怜的吉斯拉公主难觅知音,至少拿骚家族的索菲亚是女贵族年龄也与自己相彷。
她想从这个少女处得到一些安慰,可是得到的只是进一步震惊与惶恐。
在索菲亚小小的头脑里酝酿着野心,生而为女人没必要只是安心做一个只能一生生育的母亲,远道而来的罗斯人带来了新的可能——女人一样可以拥有极大的权力。
索菲亚只是年纪太小还不足以亲自落实自己的野望,不过此身已经是伯爵身份,拥有了庞大封地也就有了扩张的基础。
拿骚正在吸收诺曼文化,这无所谓进步与落后,或者说拿骚一族正在施行二百年前的祖宗想做而无力去做的事。
它本就是阿勒曼尼部族联盟体的一个微小分支,加入法兰克成为贵族实属被迫,如今有了机会,索菲亚的双眼环顾四周。
她高调告诉吉斯拉公主:“来茵高,科布伦茨都是我的领地,萨尔高也会是我的领地。甚至是特里尔,都将是我的领地。我父亲将我抛弃,好在我的丈夫是个好人,我的战士勇敢,我们可以亲手创造一个强大势力。吉斯拉,你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