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出剑不停踱步,嘴里厉声念叨:「到处都是诺曼人的船!到处都是他们的士兵!见人就杀,什么都抢掠。他们要干什么?要进攻我们吗?」
百夫长木着脸强行直言:「不能让圣城受辱,我们必须解救它。」
「解救?解救!」剑直接搭在部下的肩头,气红脸的佩洛特厉声质问:「你怎么不去解救?你逃了。」
「我……我的人兵力有限。」
「你也知道兵力有限。莫非觉得到了要塞堡垒,我们的兵力就够了?」
「定然是够了。」百夫长对此深信不疑,严肃应答:「只要我们的精锐出动,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或许不可在水域打赢他们,在陆路作战,我们这些得到查理曼光辉庇护的战士战无不胜。」
「你……」红着脸的佩洛特都被这个属下气笑了:「马库斯,你是在圣城听了大主教太多宣讲了。好好想想我们旗队的现状,指望我去救可能吗?」
「这……如果不可行。我们去请特里斯坦大人。」….
「你?你在教我做事?」
「我不敢。」
佩洛特跺脚一声叹:「算了。或许,只能如此。」
所谓特里斯坦,此人正是出身洛泰尔直接控制的常备军中一员将领,身份虽是一位旗队长,而今被授权统辖四个骑兵旗队。此人并非封疆贵族,他只向洛泰尔本人负责,其忠诚无需怀疑。
马斯特里赫特遭遇诺曼人大规模入侵和劫掠,数以十万计的难民又开始大规模逃亡。
佩洛特意识到另一种灾祸,所谓诺曼人或许还没想着沿着马斯河继续进攻列日,从北边逃过来的数万难民已经把列日市镇堵了个水泄不通。
他是专业老兵,并非治理一地的贵族。他主动将获悉的消息向要塞隔壁的市镇传递,顿时引起大规模恐慌。
当晚,列日市镇与附近村庄的民众就开始行动,狭窄的桥梁逐渐聚集人群。或是赶着马车、驴车,或是双轮手推车,民众带着细软开始逃亡。他们多少都听过有关诺曼人杀戮的传说,生怕死亡降临自己头上。
可是,这并非佩洛特所愿。
一夜之后一批人已经逃往,但到了次日上午,要塞驻军主动出击控制了桥梁。
旗队长佩洛特特意立下一面十字旗,穿着整齐甲胃的法兰克士兵排成人墙,将鸳盾扎在地上,以剑、矛威胁试图闯关的逃亡者。
他亲自持剑指着焦急的民众,怒目圆睁道:「诺曼人不是魔鬼,他们是杀戮无度的北方强盗。他们的本质是丹麦人,仁慈的查理曼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现在这些恶人又开始劫掠……」
可是,在乱糟糟的环境下一位旗队长对诺曼人的科普能被几个人听下?
意识到多说
无益,佩洛特立下简单的规矩:「妇女、孩子、老人,带着你们的东西过桥!所有长胡子和胡子不发白的男子,全部留下做民兵!」
人们都认识这位旗队长,春季的时候他就在列日教区主持征兵。
征兵并非拉壮丁,本质上就是有限度的恢复征兵制度。那些自由农民、无债务的佃农,自诩条件许可都可来当兵。当兵将得到银币性质的军饷与粮食供应,这对结束最繁忙春耕后的农民有不小的吸引力,那些身体足够强壮者被吸收,使得要塞驻军总兵力达到了千人规模。
现在,五百精锐步兵,五百民兵,以及三百多匹质量差的老马。
一千名士兵,在普通居民眼里已经是极为庞大的军事力量,难道这么多军队还不能解决诺曼人入侵的问题?
佩洛特求稳,其次还有一个细思极恐的可能性。
如果那些诺曼人萌生了去亚琛的想法怎么办?他们一定打不到亚琛城下,可是只要他们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巨大的灾难了。
一天时间就有上千名年龄不一的壮丁被抓获,他们被强行武装,好在这些人的装备是比被打爆的马斯特里赫特守卫者好太多。毕竟赫斯塔尔这个列日要塞的武器库装备充裕。套筒式的铁质矛头大量干燥保存,即便当启封木箱之后发现很多还是有所腐朽,一切都没问题。….
干农活的草叉子卸掉木叉,套上矛头就是短矛,必要时候这些住在列日的法兰克人就耍出祖先的老战术——将短矛当标枪投出去。
木盾自己准备,人手一支短矛,至于甲胃一并是凭本事。
难道兵力扩充到两千就可以了?
佩洛特干脆差人去附近村庄落实增兵令,也派出骑马的使者带上自己写在羊皮纸上的亲笔信,尽快送抵布鲁塞尔的军事对峙现场交给特里斯坦将军。
恰是这一时间,部分从北方逃过来的难民,开始陆陆续续抵达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