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很主观的生物,特别是当一个人非常自我的时候,哪怕他做的过分了,做错了,他也不会这么觉得,他只会认为一切都是别人的态度问题,而不是自己的。
西蒙先生在家里对待他的孩子,他的妻子的态度并不像是一个真正的父亲,一个丈夫那样,可是在他自己看来,他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
他给那个女人和孩子提供了百分之八十的纳加利尔人都享受不到的生活基础,给了他们富足的生活,让他们不需要到外面工作就能生活的很好。
他已经给了那么多,如果还有谁不满足,那问题一定不是出在他身上。
他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看的,可是一些旁观者,像是管家先生之类的站在非当事人的角度上,他们就能够看出西蒙先生的确不喜欢女主和小主人。
此时老管家已经隐隐的猜测到了西蒙老爷有可能想要变卖家产离开这里,他作为一个管家自然无法干涉到西蒙老爷的想法和做法,但是……
面对着小少爷,老管家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希望是这样,所以他稍稍透露了一些什么,哪怕机会渺茫。
“老爷可能……打算离开这里。”
“他要出去旅游,还是去其他地方谈生意?”,少年人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虽然西蒙先生对他不好,对他的母亲不好,但他还是承担起了最基础的责任,提供了他一个不错的成长环境。
在别人已经开始为了生存忙碌的时候,他还能够上学,所以他对西蒙先生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有时候他会很绝望,但有时候他又能宽慰自己。
他脸上的笑容向老管教暗示着少年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老爷以前是普雷顿商行的人,现在普雷顿商行倒了,联邦商人来了,他可能是打算……彻底的离开这里,回到他来的地方去。”
“我是否留在这里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也许颠簸的海上航行反而会要了我的命。”,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像是慈祥,关爱之类的,“但你不同,少爷。”
“我不清楚一些事情,也许你可以……问问老爷。”
老管家说完这些之后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快速的离去,只留下站在原地发呆的少年。
西蒙先生要离开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其实他这些年里已经知道他的父亲在另外一个国家有了一个家庭,也包括了另外一个妻子和孩子。
这对少年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在纳加利尔,有能力的男人多照顾几名女性并且帮助她们实现繁衍后代的梦想,并不是一件会被人们斥责的事情。
有些富豪家里十几名乃至几十名妻子的事情在这里都屡见不鲜,不过是有另外一个大妈和一个哥哥而已,他都没有很在意。
但现在,一些他刻意忽略的事情开始涌上心头。
比如说西蒙先生总是把他另外一个家庭的相片摆放在他最容易看见的地方,书架上,办公桌上,书桌上甚至是起居室的柜子上。
可是在这里,却从来都没有他和这里的家人的合影。
比如说他总是按时的给那边的家里人写信,而且每次都会写很久,三四张信纸写满了东西寄出去,却很少和这里的家人们进行短暂的沟通,哪怕只是几句话。
比如说……
太多的比如说,这让少年本来还不错的情绪又陷入了低潮,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西蒙先生是不是打算离开。
他很快就换了一副表情,在这样的家庭里,在这样的家庭关系中,他已经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
“父亲……”
两分钟后,他来到了书房外,看着低着头伏案写些什么东西的西蒙先生,轻呼了一声。
他就站在门外,没有往里面越界哪怕一公分的距离,因为西蒙先生说过,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够进入他的书房里,这里也包括了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和小主人。
少年不敢违背西蒙先生的要求,他额角上的伤疤仿佛还有些跳疼,其实早就没有感觉。
西蒙先生头也不抬,连话都不搭,继续做着他的事情。
大概七八分钟后,他放下笔,揉了揉手腕,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冷漠,还有他的语气也是,“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做功课,或者做些其他的事情。”
他的意思是不希望在这里看见少年,少年抿了抿嘴,低着头,继续说道,“是,我刚才碰到了管家爷爷,从他那打听到了一些事情……”,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书桌后的西蒙先生,“您是要离开了吗?”
“离开?”,西蒙先生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起来,“你听谁说的,还是说你自己胡乱的猜测?”
“我告诉过你,该让你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但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不老实的到处打听。”
“这次我不惩罚你,不过如果还有下一次,再让我知道你乱猜测或者乱打听,这些惩罚会加在一起。”
西蒙先生有一根藤条鞭子,是用来抽打那些犯了错的下人们的,对待这些纳加利尔土著不能太仁慈,否则他们就会一步一步的尝试着越过那条主人和下人之间的界限。
鞭子是维护自己权威性的好东西,只要几下子就能让人在一定时间里认清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