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确定了……”梅巳人急忙转移话题,“你怎么沦落到这幅田地?”
“哇!老师哇!”尽人十分突兀地就哭了出来,“那骚包老道,欺负我哇……”
“莫哭,莫哭,老朽来了。”梅巳人心疼急了,抱起那一堆天机傀儡零件,小心翼翼生怕哪里给整断了些零件。
但哪怕他如此谨慎,咣当一下,那堆废铁中还是掉出来了零件。
梅巳人慌了。
他也不是天机术士,不知道哪个东西重要。
更不知道掉的那块铜管似的玩意,会不会影响到徐小受当下的状态。
“你你你……”
“没事,老师,你把我阵盘脑袋拔了去,保存好这东西就行了。”
“这样就行?”
“嗯。”
梅巳人也是果决,太城剑一斩,即刻将最宝贵的阵盘脑袋给割了下来。
至此,尽人心头大定。
这复刻了天机神使所有数据的阵盘,落入巳人先生之手,可以说是铜墙铁壁,万法不侵了。
便这时,出道第一战便打爆了道穹苍脑袋的曹二柱,跟着从空中落了下来。
他收敛了一身罚神刑劫,迟疑着看向老神仙手里的阵盘脑袋,以一种陌生的熟悉人口吻,问:
“你,就是徐小受?”
尽人微讶,我“受爷”之名,都传到青原山这等小地方了,连这家伙都认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徐小受!”尽人堂而皇之坐实了身份,在巳人先生手里,他已天不怕,地不怕。
曹二柱先是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说道:“俺叫曹二柱,很谢谢你,刚才帮俺发泄出来……”
嗯?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尽人很快将此事揭了过去,“你知道我?”
“是的,八月妹子留下了一张纸条,你应该认识她。”曹二柱小心翼翼从戒指里摸出一张毫无折痕和褶皱的宣纸。
那纸张一翻过来,上面正是“徐小受”三个娟秀墨字。
“八月……”
尽人蹙眉,仔细思忖了一番,发现并不认识这人。
别说见了,此前他听都没听说过这名。
但那纸上,确实写有自己的名字,也许人家认识自己,毕竟“受爷”之名,天下何人不知?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八月’。”
“如果你有更多的信息,比如她留这名是为了什么,亦或者她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一顿,见曹二柱依旧没有反应,很有礼貌地注视着阵盘脑袋,尽人斟酌着整段话说完,“我或许,才可以帮助到你什么?”
“没有的。”曹二柱认真听完话后,摆起了手,“她只留下了这个名字,俺也不知道是不是让俺等……”
等等!
第一次见面,这个徐小受还不认识八月妹子,就说自己在等他,是不是不太好?
曹二柱并不是没有脑子,他感觉这样说话的话,会显得自己像一个奇怪的人。
突兀间,他有种线索全断了的失落感。
“没有了。”
曹二柱再次摆起了手,往后退了一步,略显失望道:“既然您不认识八月妹子,那也许是俺想多了。”
你很奇怪哦。
尽人想说点什么。
在望见这大块头分明戒备了些的神情,以及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的动作后,他屏下了话。
这个时候,沉默的不适,大概率会让更加手足无措者,选择开口。
而他要是能多吐露点什么的话,信息更全,尽人则把握更多。
曹二柱张了张嘴,确实有些适应不了沉默的尴尬,想要说话,然无从说起。
梅巳人插了一嘴:“八月,是跟在你说的那个气质不好的老爷子身边的学生?”
俺没有说他气质不好呀,老爷子气质很好的呢……曹二柱回头,眼神微怔,很快点头道:“是的,老神仙。”
复又摇头:“好像也不是学生,更像孙女,但她也叫他老爷子,好像也不是孙女……”
挠头,曹二柱嘿声道:“俺不知道,俺只是她的朋友。”
又是老爷子,又是老神仙的,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尽人开门见山:“巳人先生,你们在说什么?”
梅巳人低下头来:“侑荼。”
嗡!
太城剑嗡声一颤。
紫红色的剑身微微一亮,更为醒目。
尽人灵念从此剑上挪回,震撼于这两个字的回答。
侑荼?
侑荼老爷子?
曹二柱跟过七剑仙之首的侑荼,那个听说是死了还是隐居,总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
八月,则是侑荼的学生?
八月妹子……她年纪比曹二柱要小?
简简单单两个字,尽人脑海里掀起轩然大波。
电光火石间,他又忆出此前跟道穹苍“风花雪月”聊过的一些事。
“八尊谙和月宫奴有一个孩子……”
“骚包老道平白无故,怎么会跟我提起这些东西?”
“他是瞧出了什么痕迹来,想从我这边探点口风?”
“八尊谙、月宫奴……”
“八、月……”
“八月?”
染茗遗址中,尽人脑袋突然感觉要炸了一般,只觉精神极了,亢奋极了,眼睛里都有熊熊白炎在燃烧。
“巳人先生?”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老朽不知。”
梅巳人当然知晓徐小受脑子有多厉害,一点就通,所以才能简短的告之以“侑荼”二字。
但关于徐小受所想之事,他却也是真不知晓,甚至还有点好奇此刻徐小受的想法。
“你说的八月,长什么……”
尽人问着,忽然一撇嘴,“呸,不重要,二柱啊,你认识八尊谙吗?”
曹二柱唇角一嗫嚅,眼眶里就有了些雾气,“八叔,俺认识,老爹说他还抱过小时候的俺……”
啊?
怎么还哭上了?
八尊谙之名,还能吓哭这么大一个小孩?
你真的是魁雷汉的种吗,怎么这么喜欢哭?
“抱过就抱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怎么哭?”尽人有些接受不了这种魁梧的娘炮,他感到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