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舔道穹苍,又惧八尊谙,如那墙头草,两边拜伏状,何苦又挤出这幅惺惺伪善的嘴脸,令人作呕?”
还没完!
在香姨瞠目结舌,头皮发麻,试图封闭六感不敢窃听的“躺尸”中……
尽人,还在输出!
“偏居一隅三十载,自困陋室不得出……好一番隐士高人的姿态啊!”
“可你当真是不得出?你是不敢出!”
“你当你是那卧龙,一遭风云汇,扶摇九万里?你在想屁吃!”
“老子今日给你机会,你都不敢把握住,老子专程登门来请你,你却怕到骨子里。”
“连一个道穹苍都惧……八尊谙让我来找你,他怕是封剑封到一双狗眼都瞎了!”
不远处地板上,香姨娇躯猛一哆嗦,心想还不如不醒过来。
这哪里是唇枪舌剑术第二境界?
这怕是连第三境界都不止了吧!
魁雷汉本来就不是一个以涵养见长的人,雷系炼灵师不是傻愣,就是暴脾气……
他曹一汉,哪里抗得住这骂人成句、章中带脏、字字诛心之言?
果不其然……
“放!肆!!!”
尽人的声音才一落定,魁雷汉爆吼成声。
霎时间,整个常德镇的大地龟崩开裂,雷浆从地缝中喷涌而出,游遍全镇。
魁雷汉脖子铁圈上的九道禁武令,随风一起,“咔”的一声,就要碎裂。
“轰——”
九天阴云,化作劫云。
天地色变,雷海填氤。
魁雷汉竟是连三十年静坐之功都要破了——他要原地渡圣劫?
“滚!!!”
然那劫云尚未汇聚成型,蓝紫电罡的罚神刑劫从魁雷汉虬硕的肌肉之中透出,怒而冲天
“滋……”
“砰!”
九天劫云,雷光自耀。
继而尽数崩溃,化作无数天地灵气,溃烂成粉。
一个眼神,圣劫碎了?
藏在染茗遗址中的尽人倒吸一口凉气。
缩在阵盘脑袋里的尽人灵念,依旧犟骨似驴,闷不作声,死不求饶。
漫天雷海肆虐,紫电游走万方。
魁雷汉怒瞪着眼,满是杀机的眼神,盯着手上的阵盘脑袋。
遥隔一个四象秘境和染茗遗址,透过灵念瞧见这般凛冽眼神的尽人,只觉久违的压迫感渗过来了。
魁雷汉的眼神,竟是比气吞山河幻境中见着的无边巨人,还要恐怖!
便是当初在虚空岛上面对那妄则圣帝,对方都无有这般藐灭天下、睥睨万法的“势”!
一息!
三息!
十息!
“哈哈哈哈……”
十息过后,魁雷汉反而仰头大笑。
雷海豁然消逝,化作一道道能量,重归敛入魁雷汉的眼耳口鼻之中。
那股“势”,消失了。
魁雷汉没有选择出手杀人,而是盘膝坐了下来,回到了铁匠铺炸开前的那般姿态。
就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事幻象。
他的愤怒,从来没有出现过,他方才的杀机,全部都是伪装。
“不!”
尽人却敢肯定,自己方才的扎心之言,真的把这家伙气到要吐血。
他绝对绝对,比道穹苍还想杀了自己!
“哦?你又缩了回去,当回了缩头乌龟?”魁雷汉一退,尽人得寸进尺开始发言。
盘坐到地上的魁梧巨人虎躯都一震,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
他那想要表达豁达的笑意,一下尽数成了尴尬。
最后,他还是咧开嘴,狞笑着也要作出轻松的表情。
“你小子,是真有种啊!我认可了!”
“你是哪根葱,本楼主需要你认可?”
魁雷汉这下连狞笑都把持不住了,目眦欲裂……末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瞥向香姨道:
“八尊谙不该让你们来找我的。”
“常德镇有大危险,你们不该逗留,甚至不该亲身过来。”
香姨装死不下去了,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见着四下无人后,她感觉自己现在看到的,才是以前那个熟悉的曹一汉。
“你……”她惊疑着,难以出声。
“老道看着,我善对尔等,就是虐对我儿。”魁雷汉的目光依旧落在香姨身上。
尽人听着柔和舒缓的一声,却是感觉心头凉飕飕的。
什么情况?
魁雷汉突然可以正常对话了,而非一味拒绝?
那方才呢?
方才那些,又是些什么情况?
“你会说人话了?”尽人下意识的出声中,还带着点讽刺,“常德镇有危险,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魁雷汉无法将目光挪到阵盘上,真怕自己忍不住。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老道都被你打飞了这么久,你才说人话……那你方才要杀我,意欲何为?”尽人主打的就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再惨,不过死一道灵念。
“我方才……”
魁雷汉忽然语塞。
他是蜗居在这青原山下,却对日下声名鹊起的“圣奴受爷”风闻已久。
炼灵界中,甚至将这小子列为可比肩当时十尊座的绝世天才。
各种传说故事满天飞,甚至都快要盖过“魁雷汉”三个字了。
魁雷汉只想着一探究竟——本着徐小受虽不该来,但毕竟来了,正好试试这“圣奴受爷”所谓“爷”字的真实性?
哪曾想,方才这小鬼的一番输出,险些连他自己都绷不住要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