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钟的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了。邵元义优哉游哉地从一张藤椅上坐了起来,他刚刚午睡结束,还有些迷糊。此时虽然是盛夏,但他睡在后门口,前后门一开,穿堂风一过,不要太凉快哦。家里的座钟“当当当”敲了三下,再过两个小时,他的几位徒弟就会赶来向他学习了。这也是上级安排给他的任务,即尽快把自己掌握的知识扩散出去,使得更多的人能够受益,这是国家一直在提倡着的事情。
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他决定去山里的自己坡地边看看,和还在猪圈里喂食的妻子打了声招呼后,邵元义倒背着双手,施施然朝北面山里去了。
村子离山里大约不到三百米路,有一条砂石路直通那里。当初修建定居点、分配田地的时候,就已经规定了好了每人三亩平地、五亩坡地,平地集中在村前,而坡地则在山里了。由于牲畜的大规模饲养,每当村民互助小组的收割机开始大规模收割牧草的时候,每家每户便会将牛从牲畜栏里牵出来,然后套上大车,往山里赶去,准备将自家收割完毕的牧草拉回去。
这两天正是牧草收获季,路上不时遇到一些赶着牛车、满载着牧草的村民从山里回来,邵元义和他们轻声打着招呼。这些人都是村东头的住户,村里的那台马拉牧草收割机也是从他们的田地开始依次收割的,大概要到明天才会收割到邵元义家的坡田。
牧草岭的坡田面积极为广大,大约有一千余亩,全部位于北面的山里。这里的丘陵地势起伏不大,且山坡坡面较为平缓,这就使得机械收割成为了可能。邵元义站在山坡上,入眼之处全是郁郁葱葱的苜蓿坡田,长势颇为良好。这里的土地虽然不如山下的肥沃,但用来种苜蓿这种东西却也正合适。而将苜蓿收割完毕回去饲养牲畜后,往往能够获得更大的收益。不过如果是在大明,这样的坡地也一早就被人改种小麦或粟米了,管它适不适合种粮食呢,反正先种了再说。要知道,在大明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牲畜可饲养的,尤其是在明末社会秩序逐渐崩溃的时候。大家更愿意种植小麦、粟米之类的旱地作物。
“因地制宜,也只有在东岸才能做到啊。”邵元义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朝自家地里走去。通往地里的田间小路边栽种着一些果树,果树苗最初由村委会出资购买,然后分发给了村民们,由他们领回去各自栽种。有的人栽在了自家院子里。有的人则栽在了田间地头,反正家家户户都有这玩意儿,就算过路的人顺手摘几个果子吃吃也无人在意,乡间的风气还是相当淳朴的。这两天乡里的农技站给大伙儿送来了一些由鲸骨粉制作的肥料,让大家沤在树根处,据说非常有利于果树生长,很多人都领回去了试用。但要见成效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
邵元义走到自家地头,转悠了一圈,然后和正在收割牧草的几位村民闲聊了几句,正准备返回时,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山里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是枪声!邵元义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该死的!难道是那些瓜拉尼袭击者又来了?
正在监督苜蓿收割工作的驻村巡警惊得一下子从腰间抽出了燧发手枪,然后一脚踹开了地头的一个木头箱子,从中拿出了一枝枝步枪散给了闻讯聚拢过来的村民们,然后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将里面仔细码放着的定装纸壳弹药和刺刀分发给了众人。很多村民都接受过极为完备的军事训练,说难听点,很多欧洲国家的正规军训练量、实弹射击次数都不如他们呢,而他们在东岸却只是一个民兵而已――预备役中的预备役。更别提这些人中一些年纪较大的人甚至是正规部队中退役的老兵,他们在战场上厮杀了多年,各方面自然不会差了。
邵元义也飞快地蹿到了人群聚集处,从巡警手中接过了一枝32-丙型燧发步枪。熟练地开始装药、装弹。虽然他是个医生,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操作枪械,事实上在东岸每一个成年男子都要学会如何使用枪械、都要定期接受军事训练,这样就造就了东岸共和国极为庞大的后备兵源。以截止今年年初的大约八万三千人的人口总数计算。其中注册民兵数量高达二万五千余人,这已经超过了欧陆很多国家的常备军数量了。
枪声是从北面森林的边缘处传来的。此时那里逐渐出现了十来个身批兽皮、树叶等玩意儿编制成的衣物的人,他们手里拿着长矛、弓箭,有一些人的肩头还扛着一把火绳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