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峰直到11月20日这天才“巡狩”归来,这令枯等月余的南铁副总裁徐向东更是有些不满。好歹他们公司在本土也是一家闻名遐迩的大型企业,旗下分公司众多,目前仍保留在手头的核心资产尚有南锥两洋铁路、兴南港码头、阿劳坎港码头、南铁渔业公司、南铁贸易公司等诸多非常挣钱的企业,其一年的营业额,说实话把黑水开拓队卖了都比不上。
结果现在如何呢?黑水开拓队队长陈科先是提出了一个非常无理的要求(帮助他们修建铁路),且态度强硬,不惜以南铁未来的贸易商品来源为要挟,这使得徐向东不得不紧急从烟台搭乘船只来到尚处于修建中的海参崴港灭火。不意刚到此处,却又被告知,陈科因故紧急回返庙街县,处理数起土人暴动事件,将商谈事务的全权授予了新任乌苏里江地区行署专员、警备司令陆小峰,这更是令人心生不满。
不过这也就算了,跟陆小峰谈就谈嘛,多大个事,左右也是拒绝。但这厮竟然带兵去各个土人部落宣示威风去了,然后磨蹭了一个多月才返还,让五心烦躁的徐向东等得差点发火。相信若不是今年天气突然变冷,近海已经开始有细碎的浮冰出现,出海航海要冒险的话,他已经乘船返回山东了,省得在这破地方受鸟气。
但不管怎样,人家现在回来了,徐向东再不满也只能稍稍收拾心情,与人家好好谈一谈有关投资海参崴港务及铁路的事情。
陆小峰的归来在城内引起了一阵轰动,因为与其一同来到海参崴城的,还有数百名女真俘虏及一些表示顺服的部落长老、头人们。这些世居半岛及附近绥芬河流域的土人们,从来都是极为现实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以前他们被清廷打服了、打怕了,因此表示臣服,给他们上贡、出丁,获得互市贸易的机会,同时从那里时不时地接一点赏赐,自然就成了清廷铁杆,给东岸人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但现在,先是东岸人在乌苏里江一带设立的五个定居点常年与他们互相征伐,虽然东岸人一直没能占得上风,甚至人员、物资损失都很大,但难道土人的损失就不大了吗?在这多年的互相厮杀中,清廷只出过寥寥数次兵马,且一次也只出动几百人,等于是大部分压力都让当地土人扛了。这时间短的话还好说,时间若是拖得像现在这般长,焉知他们就没有怨言吗?想想也不可能!
这次陆小峰调集了数百人马,带足马匹、食水和弹药,首先从金角半岛上的土人部落开始清理,然后延伸到左边绥芬河入海口一带,大小十数仗,毙伤俘海西女真诸部落千余人,而自身的伤亡只不过一百多人(其中超过一半还是在一次复杂地形中遭敌人伏击造成),一下子在附近区域打响了名声,使得一些多年来早就对东岸人的威风有所耳闻的土人部落闻风来投,局面一下子就打开了。
陆小峰接下来的打算,是打算强制迁移一些不怎么听话,在此次征服行动中被击破的部落到海参崴周边定居。然后再给那些主动来投的部落头人们一些赏赐,比如烟丝、蔗糖、绸缎、烈酒之类的稀罕物,再给他们部落一些数量严格控制的钢铁武器、箭矢、皮甲乃至战马(当然是去过势的了),让他们迁移到一些交通节点附近居住,屏蔽海参崴外围安全的同时,也连通着与双城子一带的联系。
徐向东耐着性子又等陆小峰这么折腾了两天。两天后,也就是11月22日,双方这才面对面坐在一起,商谈起了有关南铁投资的事情。
“实话实说,现在我们公司的财务负担非常沉重,根本负担不起同时修建两条铁路的计划,更何况这第二条铁路还看不到盈利的前景。”甫一开始,徐向东就毫不客气地开门见山了,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公司为修建胶烟铁路是做了非常多的前期工作的。我们提前两三年时间就开始盘点、清理资产,并与一些接盘的客户谈好了价格,同时还召开股东大会,通过了暂停分配利润五年的决议,为此才凑得二百万元现金,作为胶烟铁路的启动资金。说句实话,这二百万已经是我司短期内能够拿得出的全部资金了,目前已经存入了位于联合工业信贷银行的胶烟铁路项目专用账户内,随时支取,购买各类铁路器材、支付各类保险运输费用、雇佣各类工程技术人员。而在登莱这边,我们还通过质押铁路的方式,从台湾银行那里贷款了一百万元现金,用于支付在山东雇佣民工修建铁路的津贴、食宿费用,这部分同样是专款,存在台湾银行的胶烟铁路项目专用账户内,任何人不得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