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抽动了一下嘴角,“老弟,在我心里,你一直都不是个认命的人。”
我没说话,摇摇头走了,张强几次都想追上来,被我用眼睛一瞪,讪笑着停住了脚步,我走出很远,回头去看,灯光下,勇哥和张强都在站在门口看我,一脸复杂。
也许,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我反倒轻松了不少,是福不是祸,该来的总要来,我决定返回医院去等,只要书还在我手里,我就不怕阴蛊邪王。
返回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病房很安静,我躺回床上睡觉,一点一点地积蓄力量。
这一天,依旧很平静。
一觉睡到下午,我肚子饿了,打电话叫了份外卖,刘媚还是没有消息,但我一点都不急,我知道,阴蛊邪王早晚会来。
吃完饭,我正准备去盥洗室刷碗,这时候大门被人敲响了,我抬头,看见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中年人,他探头探脑地朝我笑。
我放下碗,又坐回去,“进来吧,门没锁。”
中年人走进病房,嗓子很粗,“有人让我来找你。”
我笑道,“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中年人解释说,他年纪大了,不想来医院,说这种地方不吉利。我冷笑,这种话太鬼扯了,阴蛊邪王自己不来,找了个不相干的人过来,不过是防备我有埋伏。
看来,他除了蛊术一流,做人也很小心,他知道这里是谁的主场。
我说,“大哥,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找我?”中年人期期艾艾地说,“两百……”
我笑道,“我再给你两百,能不能麻烦你替我租个轮椅?”
中年人诧异地说,“你要轮椅做什么?”我没有解释太多,掏出钱,递到他手上说,“麻烦你了。”
他点头,下楼帮我租轮椅,我撬着二郎腿等他,余光看见病床上的一卷绷带,立刻把绷带找来,缠在了自己腿上。
十几分钟后,那大哥推着轮椅回来了,我坐上轮椅,让他推我下楼。
我用绷带缠住双脚,好像个残疾人,进电梯的时候没人跟我抢,很快我就被中年人推下楼,我抬头看天,正好看见一抹斜阳下坠,没入了陆空相接的那一条线。
天,快要黑了。
步行半小时,轮椅在马路上磕磕碰碰,那大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小伙,我不太会照顾人。”我说没事,大哥你是哪儿人?
中年人指了指前面的一片工地,说我在工地上班,今天下班的时候,那个老人家找到我,给我两百块钱,问我愿不愿意接个私活。
我笑道,“你以为他请你来,是为了替我当保姆?”
这大哥手指粗糙,常年在工地干活的人老茧子都厚,他把手搭在我肩上,“不知道,我不是保姆,不懂怎么照顾人,拿了钱,只负责把你送过去,小伙子,那老人家是你什么人?看他的年纪,好像够当你爷爷了。”
我笑着说,“你猜的没错,他虽然不是我爷爷,却跟我爷爷是一辈人。”
这大哥放心了,憨厚地笑道,“原来是长辈想见你,这老爷子架子够大的,自己不来,反而花钱请我来找你。”
我笑笑,什么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