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道。
本源神殿的主事大殿。
三十四根磨盘粗细的铜柱列序排开,浮雕天地间的各类神兽异种,撑起宽敞威严的大殿。殿内,灯烛通明,灵池生烟,身着彩带绫罗的神侍迅步往来其间,呈送上各类佳酿异果。
张若尘一袭常服,发髻简束,手持《太上起源经》的那一页金纸,坐在殿中右排第一个位置上。那姿态,那容貌,那神情,不像是张谷神的父亲,更像是其兄长。
金纸上的起源文字,一个不剩,早已随起源太上的分身虚影,逃到北泽长城的另一头。
只能以推演的方式,或以逆时间的力量,让文字重现。
“哗!”
随逆时间的力量,涌入金纸所在的这方寸之间。
一个個消失了的起源文字,如活物一般,重新显现,在纸张上跳动和闪烁。
但只有张若尘一人可见。
项楚南站在张若尘身后,整个人趴在椅子的靠背上,努力睁大一双铜铃般的眼睛,脸都快贴到金纸上,道:“啥也没有啊,有啥好看的?大哥,要我说,当时就该多请几尊始祖出手,将那些起源文字和什么狗屁起源太上的分身留下,研究清楚了,知己知彼,将来交手才有更大的把握。”
“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你为什么没有去请?”张若尘道。
项楚南露出尴尬为难之色:“始祖哪是我轻易能请动的?而且,谁也没有想到,去围猎一个九死异天皇,却撞见宇外的强者?谁能想到?谁能提前预判?”
张若尘不置可否的一笑,将金纸收起来,藏进袖中,像自语一般的道:“这起源太上的道法,竟与上上一个纪元的白泽、葬金同源,倒是一个以亿载岁月为生命尺度的存在,当真是不简单。”
大量劫虽未至,但纪元大战绝对算得上是新旧纪元的分水岭。
从那之后,天庭宇宙、地狱、剑界、天荒、地荒,将逐渐成为过去,取而代之的将是六道宇宙,亦或者战星系。
现在就是新纪元的太初时代。
施千黛道:“师尊之悠远寿命,之无穷道法,岂是你一个小辈可以揣度?”
张若尘并不生气,柔和而充满微笑的眼神,这才终于落到她身上。
施千黛有着近两米的身高,身材比例极其完美,那双笔直而雪白的**长度,比同样腿长的罗乷还要更胜三分。
虽已是阶下囚,被昊天的始祖规则锁链禁缚,但眼神依旧有天后神皇一般的冷傲。
她瞥向大殿最上方那个空荡荡的神座,道:“那位大帝呢,为何还不现身?”
在施千黛看来,自己乃神仓古泽的半祖,更是起源太上的弟子,怎么都能引起战星系那位第一人的重视才对。
被押解到本源神殿这么久,却只见到眼前这个与项楚南勾肩搭背的年轻男子,实在与她预期不符。
血屠冷笑:“我六道宇宙的至伟帝君,就坐在你面前,你却不能识。说你见识短浅,都是侮辱了见识二字。”
坐在摆满佳酿异果的桌案边的张谷神、无月、月神、凡尘和尚、慈航尊者、青丝雪、井道人、蒙戈等人,脸上皆是有或多或少的笑意浮现。
“他就是……”
施千黛再次凝视张若尘,首先是不能置信。
但越看心头越惊。
这年轻男子,已经完全返璞归真,看不到任何绝顶强者身上该有的势韵。
最诡异的地方,就在此处。
她可不是寻常修士,而是见多识广的半祖,宇宙中最顶尖生灵序列。
哪怕起源太上那样的人物,施展敛气手段,她都能多多少少感受到非凡之处。
张若尘含笑,冲她点了点头:“我不是什么大帝,六道事物早就交给谷神打理。但我想,我应该就是伱想要见的那个人。”
施千黛迅速定住心神,道:“真不可思议,修为强到你这般地步的存在,竟然可以让一群下等修士与你平起平坐。如此没有威严,礼法崩坏,你就不怕战星系因秩序混乱而分崩离析?”
“下等修士……你说谁呢?”
项楚南有些急眼,觉得施千黛可能在说他。
“说你呢?”
井道人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端起白玉杯盏,神态享受的品茗。
自己乃半祖巅峰,始祖之下无敌,怎么可能是下等修士?
项楚南道:“她说的是一群。”
井道人细细回味,眼珠子顿时鼓胀起来,气怒道:“帝尘随和,有海纳百川之心,与我等同坐,乃兄弟友朋之交,故情旧义所系,怎么到你嘴里就是……就是礼法崩坏。”
“帝尘,贫道要和她再战一场,这一次一对一,打不服她。”
张若尘抬手,阻止和安抚井道人,笑问:“室女座超星系海人人都讲礼法吗?”
施千黛倒是没有想到,对方是这么一个讲道理、有礼貌的存在,如此儒雅,自是极有魅力,若不是双方乃敌对关系,她还真会心生钦佩。
念头至此。
她心头大惊。
对方能够登临修为巅绝之境,脚下必定尸山血海,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人物?
反常,必有诡计。
施千黛冷声道:“星系海浩阔无边,宇宙宏伟壮丽,文明何止千万,自然不是处处都以礼法为先。”
“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上行下效,这必然是一个文明能够稳定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