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铿这一病很重,他卧床不起,但仍然不让人进屋伺候,只让卯把茶饭送到床前就出去。他的理由是:孔丘虽然回魂,但受创很重,要用心修炼,修复创伤。玉儿照顾孔丘时情绪过于激动,身体劳累,加上孔丘为了救她,把她的主魂硬从壁虎神堂冲出来,也有一定伤损,也需要静养。
彭铿没提起过那块石头,卯就更不敢主动提。他暗自希望师父那天并没有看到他,以师父当时精疲力尽的样子,这可能性其实很大。但另一方面,他又非常希望师父能告诉他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
师父使用那块石头后的景象,让卯心惊胆战又充满向往,那种力量简直就是神力。在他了解了猎魂术之后,他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什么是法术,他以为拥有了猎魂术就会成为神。但直到昨天,他才目睹什么叫真正的神力。
那究竟是一块什么石头?师父以后会把他传给自己吗?毫无来由的,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让自己选择,在玉儿和石头中间选择一个,只能选一个,自己会选哪个?
孔丘在房间里躺了三天三夜。起初,他看见的世界都像蒙着一层烟雾,朦胧而扭曲。心慌意乱,就像刚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全身无力。他曾偷偷尝试潜出飞魂,但每次都心脏剧痛,就像要停跳了一样,他不敢再乱试了。
这三天里,孟皮来看过他。哥哥告诉他,那天彭铿像疯了一样的从街上骑马飞奔,他回家告诉了母亲。母亲正在织布,当时慌乱的想站起来,结果摔倒在织机上,把线都弄断了。她非让孟皮马上去彭铿家看看,是不是孔丘出事了。
孟皮当天赶到彭府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他只能回家,骗母亲说孔丘没事,是彭铿有事出门,大概是有急事吧。母亲仍然不放心,她说自己的心慌的很,孟皮一面安慰母亲,一面等到天刚亮又偷偷来到彭府。
这次卯开了门,他告诉孟皮,师父和师兄、师妹都生病了,正在休养,不过已经没有危险了。孟皮进来跟孔丘说话,孔丘勉强说了几句,就又昏睡过去了。孟皮心里忐忑不安,又连着来了两次,看见孔丘慢慢清醒了,才终于放心,告诉孔丘病一好就赶紧回家去,让母亲放心。
三天后,孔丘终于恢复了。他第一件事就是跑回家,故意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母亲,是师妹病了,师父着急去请医生。自己和卯忙着照顾师妹,就没有回家。
母亲含笑点点头,手上一直在织布,连站都没站起来:“别听你哥瞎说,我哪有那么担心。一会儿吃完饭还是回师父家去住吧,听你哥说你师父病了,你更应该去照顾。”
孔丘犹豫着说:“我今天住家里,虽然离家不远,但好久没见母亲了。”
母亲摇摇头:“要是平时多住两天也没事,可今天你师父病了,娘却好好的。你该去照顾师父,才是正理。娘这边有你哥呢,去吧。”
孔丘知道母亲说的是有道理的,他也确实记挂着师妹和师父。师父这次病得很重,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卯也什么都不说,但他感觉一定和自己有关。自己出门时,师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一去就不回来了一样。他心里一软,点点头:“我听母亲的。”
吃饭的时候,母亲一个劲的给孔丘夹菜,生怕他吃不饱。其实彭铿对徒弟们的伙食供应是很好的,比贫寒的孔丘家要好的多。孔丘一口口的把母亲夹的菜都吃光了,他喜欢看母亲看他吃饭时的笑容。
吃晚饭后,孔丘又说了会儿话,辞别母亲走了。母亲让孟皮去送他,还拿出让孟皮提前买好的,送给师父的补品。兄弟俩走出很远,母亲还站在门口望着,她捂着胸口,咳嗽着,带着微笑。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慢慢走回屋里,坐倒织布机前,一遍咳嗽,一遍织布。
孔丘回到师父家,已经很晚了,他到师父屋外向师父行礼,把母亲的礼物捧起来,与胸平齐。师父三天来第一次走出屋门,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接过礼物:“却之不恭,等我好一点,跟你一起去看望你母亲。”
孔丘不敢多打扰师父休息,转身来到师妹房前,正碰上卯出来。卯说:“师妹刚睡着了。”
孔丘点点头,往自己房间走去,卯跟上来:“师兄,你还记得师妹说过的,她和阳虎捉迷藏时,躲到师父床下,感觉师父从柜子里拿出东西来,还自言自语吗?”
孔丘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卯犹豫了一下:“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师父柜子里有什么东西,那么神秘。”
孔丘笑了笑:“师父不告诉我们,肯定有他的道理。等他想告诉我们时,自然就说了。”
卯失望的说:”我还以为你知道的比我多些,这段时间小师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多。“
孔丘奇怪的说:“小师妹肯定也不知道,否则她肯定会告诉我们吧。她最近和我一起练功多,是因为师父总是带着你出去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