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时沿江情况差不多,罗教本身就有四个派别,江南地区有两个,芜湖码头挑夫虽然都拜罗祖,但并无统一的组织,分为几个小帮派互相争斗,其中混杂有不少的江徒。这次安庆漕帮大举前来,几个小帮派才准备纠集在一起,今日正是在庵堂商议此事。
副把总挥挥手,众人分队跟随在高灯之后,在黑暗中安静的穿行在街巷中,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就如他们的夜战训练时一样。看書溂
街巷中响起几处犬吠,鲁先丰警觉的留意着周围,虽然全副武装,但深夜行走于陌生的街巷之中,心中仍有些紧张。
高灯一路往东,往南拐了一个弯,迎面遇到了回转的更夫,鲁先丰举手连连朝下挥动,身后跟随的大队立刻停止前进,完全隐藏在黑暗中。
更夫看到高灯和灯笼呆了一下,宵禁都是针对小民,平日也常有船埠头和大官吏晚间出门,都是打着灯笼大摇大摆。
由于灯光的遮挡,更夫看不到隐藏在后面黑暗中的人群,他闷不做声的低头就走,打算当做没看到。刚路过了高灯,黑暗中突然闪出两个人影,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接着就被按在地上。
更夫魂飞魄散手脚乱舞,接着听到那人道,“想活命别出声。”
更夫喘着粗气趴在地上,鲁先丰招过一名手下,让他看住这更夫,站起来之后停了片刻,又拿了那更夫的梆子和灯笼。
队伍继续前行,在曲折的街巷中绕了好一阵,高灯再次在一个路口停下,提灯笼的人在巷口探头张望一番,匆匆用黑布蒙住灯笼,返回副把总身边道,“前面有看路的,四个人,方才我来查看时还没有。”
“离庵堂还有多远?”
“一百步。”
副把总回头看了鲁先丰,他们事先没有预计到还会有路卡,因为多少对漕帮有些轻视,哪知道他们还能这么警惕,但鲁先丰也并不十分担心,平日也有对付伏路军的训练。
副把总探头去看,前方街沿上放着两个昏黄的灯笼,旁边有几个人影,还传来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大概是在打蚊子。
鲁先丰仔细看了片刻后低声道,“还有一面锣,敲起来一百步外定然能听到,不能直攻过去。”
这一条街道是直路,从街口过去无处隐藏,即便是晚上也容易被发现,副把总转头对那向导道,“还有没有其他路?”
“得原路返回河边,再绕行过去。”
副把总低声道,“绕来绕去就怕那庵堂中的人跑了,万一另外那边也有看路怎办。”
向导盯着两人,“这几个管事的人今日最齐,江帮主的意思是要全数拿了,以免码头打杀出太多人命让衙门难办,若是今晚拿不到,下次便不知何时了。”
副把总没有说话,鲁先丰知道他是在考虑是否要突袭,路卡和庵堂相隔百步,若是白天的话能很快冲到,把人堵在里面,但晚间视线不清,士兵对地形不熟悉,如果不能及时到达,庵堂中的人便会逃个干净,所以这一百步可能影响最后的成败。
后面的几十个陆战兵都在黑暗中安静的等待,旁边院子中有一只狗连续的叫了两声,前面街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引起了他们注意,如果他们走过来,突袭行动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鲁先丰抬头对副把总道,“我扮更夫过去。”
副把总稍一思考就点点头,鲁先丰放下腰刀,飞快的脱下皮甲,把飞斧藏在衣服内,副把总又叫来两个士兵加入尖哨伍,鲁先丰匆匆吩咐几句,便摸出梆子提起灯笼走出巷口。
他回忆了一下方才更夫的反应,在巷口打了一声,然后装出刚看到那边路卡的模样,便停下梆子,闷头往前走。
灯笼光逐渐前移,五名陆战兵从巷口潜出,在灯笼后的黑暗中悄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