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婆子。”
一个粗手大脚的中年妇女凑过来,“老妇在,请谭大人吩咐。”
谭癞子得意的对杨光第道,“看看,这是婆子营的大管队,谭爷我刚刚任命的。”
杨光第也不知道说啥,呆呆的点了点头。
那袁婆子看了看杨光第,迅速的判明这个小孩不是啥要紧人物,当下也不理会她,直接对谭癞子道,“报谭官爷,这处共十七个女子,方才老身看了,很有几个是掌盘子和管队的妻妾,从前尽知道欺负老身,现在非要好好收拾她们”谭癞子摆摆手道,“这个嘛,该管的要管,但庞大人说了,营中是不许报私仇的。”
袁婆子嗯一声,“奴家明白,当官的明面上说给人听的罢了,奴家跟谭官爷都说实话,这几个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奴家啥都明白,保管让她们老实听官爷的话”谭癞子干咳一声打断道,“谭爷我是个正派人,你数数人,这里收入营里面总数有多少了?”
“收进来就二百七十一个,差不多满三百了。”
谭癞子嘿嘿一笑,“差不多就是还差,先这般吧,一会事办完了你再去凑二十九个,还有啥事没?”
“老身要跟谭官爷求一根马鞭。”
袁婆子瞥一眼旁边的女俘虏恨恨道,“这些贱人都是流贼婆子营中的,不打是不服管的。”
“说得有些道理,该打就要打。”
谭癞子若有所思道。
地上的女俘虏都低着头,不敢看谭癞子,只有一个女子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怨恨。
这一会功夫,又有几个烘好柴火,谭癞子一挥手,袁婆子抽了一根细柴枝,抽打地上几个女子,让她们抱起柴火往镇里送。
杨光第也抱起一捆,跟在队伍后面,很快就进入了镇子,里面各处都是守备营的士兵,按小队各自围成一堆,北面的巷口和残破围墙都被尸体和石块堆起。
大队的青壮俘虏还被看押着忙碌,将南边的砖石木料往北搬运。
到处都是火堆,街道石板上残留的水迹反射着火光,一片亮堂堂的景象。
北边又传来一声炮响,晚上响了许多次,守备营士兵又是听惯了的,已经没人在意,走了片刻后杨光第到了地方。
他们总甲本是支援骑兵司,但到了地方后民夫不够,各司分别调派了些,镇抚兵又抽调走一部分去看押外边的老弱,现在分散去了各处,这里就只剩下七八个人,甚至连总甲都要高升了。
好在谭总甲又调来几个婆子,刚好可以煮饭。
杨光第放下柴火,这里是一个以前的巷口,两侧是还没垮塌的砖墙,看起来以前都是大户人家,现在巷口被堆叠的流寇尸体填满,脑袋、手脚和砖石密集的交错着,看起来颇为恐怖。
曾老头也在此处等饭吃,他提着一个火把,站在尸堆前仔细的看着什么,听到杨光第叫他,才叹了一口气回来坐下。
那边袁婆子已经在指挥几个女人升火架锅,在旁边第三司那里借了火,不远处就有水井,袁婆子又让两个女人去提水。
两人提水回来时十分吃力,前面一个在锅前停了一下,正是方才对谭癞子怒目而视那女人,她费劲的要把桶提起来,手上突然一滑,木桶顿时打翻在地上,涌出的水把火都灭了一半。
袁婆子不由分说,抓过一跟烧了一半的木条,一把就拍在了那女人的脸上,顿时火星四溅,女人惨嚎起来。
“让你作怪!老娘告诉你,你不是掌盘子家的女人了,老娘现在才是管队,你家掌盘子死了,我看着踩死的,你生的娃也踩死了。”
那女人尖叫一声,就要去扭打袁婆子,但那袁婆子颇为厉害,一把揪住女人头发压在地上,跟着就去烧她裸露的光脚,尖利的惨叫中,空气里顿时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道。
附近的守备营士兵都呆看着那袁婆子,未曾想女人打架能这么凶狠。
袁婆子疯了一般,“看你还欺得了老娘,把你脸烧了!”
她说着就把木条抽回来,要往女人脸上压过去,那女人双手乱舞奋力阻挡。
“住手!”
谭癞子似乎刚反应过来,突然大吼一声,站起来又喊道,“不许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