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期待的大胜机会,对数万流寇的围歼。
但规模似乎超过了庞雨的预期,规模太大就不一定能吃得下了,但一旦成功了,就是超过滁州的大捷。帐中个人都偏头围着地图,低声议论起来。
庞雨看着二郎镇的位置,“目前有哪些营头?”
“陆战司尖哨在二郎河下游逮拿的活口,来自闯塌天、八贼两个营头,另有惯常跟随他们的效应头七个,据他们交代,新合营的似乎还有油里滑。”
“油里滑?”庞雨转头看向杨学诗,“这个小营头是否长期跟随曹操所部流窜。”
“回大人话,确实如此,但也非时时一起。”杨学诗想了一想,又去翻自己的册子。
谢召发记心似乎更好,他直接对庞雨道,“小人记得上一次收到此营行踪,是由南阳往东,当时与曹操同行。”
“那就是说曹操可能也来了。”几个将官互相看看,他们在滁州被曹操的马兵打得灰头土脸,还被逼得冒险横渡清流河,可说九死一生,后来根据收集的流寇信息看来,曹操的营中有大量边军逃卒,无论步骑的战力皆在各营名列前茅。此前确认八大王部分和闯塌天全营,加上小营头应该七八个营,以目前守备营四千人规模,可以勉强攻击,如果曹操也在,风险就会急
剧增加。
情报十分模糊,曹操既可能在附近,也可能远在霍山,就看庞雨是否要赌。
庞雨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忍不住的抖动,立刻放在桌沿上,“各位是我营砥柱,你们认为该不该打?”
姚动山第一个举手道,“下官说打。”
“把理由一起说。”
“我等寻了半年,便是等此等良机,自然要打,下官没其他说的。”庞雨笑笑又看向下一个,何仙崖等人不算,这里还有六个军官,四个步兵司的把总、水营把总和陆战司副把总,陆战兵的铁匠把总亲自去带尖哨,尚未返回,姚动山旁边
就是庄朝正。“下官以为应待哨探清楚。”庄朝正自当了亲兵司把总后自信了许多,看人的眼神不像以前那般有些躲闪,他看着庞雨道,“属下不怕那八贼和闯塌天,属下担心的是广济黄
梅流贼云集,我营占了那二郎镇之后,万一黄梅广济又有新营过来,譬如便是那曹操,我四千兵马便入了贼子窝,一个不好倒被贼子围了。”庞雨点点头看向王增禄,王增禄恭敬的道,“小人接着庄把总的话说,我营夺了二郎镇,流贼为活命必猛攻程副总兵,此乃夺生路,流贼无贪生余地,这些老贼战力非低,援剿江南官兵多半未经战事,属下以为他们挡不住,程副总兵若是战败,流寇有了往东的通路,我营便无法围剿此股流贼。是以属下认为,我营夺下二郎镇之后,必须乘流贼混乱之机,立刻沿驿路攻击其后路,丝毫不予敌腾挪。攻击的营伍一旦离开,二郎镇的留守兵马便少了,若此时有大股流贼新营到达二郎镇,我营是否还要继续围剿
二郎镇东侧流寇,若是不进攻,待程副将败没,八贼与闯塌天回过头来,与广济黄梅新营反围了我营。”
庞雨再看向第三营把总,以前的标枪手周二,他仍是黑瘦模样,举止要斯文了一些。“属下赞同此计划,但王把总说得有理,咱们占了二郎镇之后,是否应哨探明白黄梅广济两面,若无敌踪再往枫香驿进攻。此外便是宿松前往二郎镇,途中要过车马河,万
一流贼烧桥,请谢司隶预先准备涉渡路线。”
水师的任大浪不负责陆战,他只是说明了一下,先前计划只运送三个司,如果按照新的计划需要运送全部步兵,船只还有不足,需要马上去湖上抢一部分民船。剩下的就是陆战司了,庞雨看向那个副把总。这次因为隔着龙湖,哨骑也撤回了石牌,哨探的责任落在更适合的陆战司头上,铁匠百总亲自抽调士兵组成尖哨队,在宿松
的二浪河入湖口停留,负责侦查行动。
这个副把总黝黑干练,但平常话很少,庞雨没有指望他说出什么来。
那副把总一挺胸,军资规范的对庞雨道,“属下没有多余的话,若大人决定夺取二郎镇,请大人将二郎镇交给陆战司,陆战司必坚守至大人剿灭闯贼。”
庞雨有些惊讶,随即微笑着道,“但你为何认为你们能守住?”
那副把总微微扬着头,“因为陆战兵是最精锐的士兵,听从庞大人的军令,严守军律刻苦操练,面对任何敌人勇猛作战绝不退缩。”“要的就是这傲气。”庞雨拍拍那副把总,勉励了几句,陆战司是他的步兵里面的轻步兵,只装备有皮甲,有半数没有辅助的膊甲和腿甲,但看过几次操练,往往给他更凶
悍的感觉,不过用于防守效果可能不如重步兵。各军官都发表了意见,最后的决定还需要他作出,这个计划将获得最大的利益,也要冒最大的风险,可能是闯塌天和八贼全军覆没,也有可能是守备营在数十万流贼中全
军覆没。庞雨转头看着桌面,二郎镇三个小字从未如此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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