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济带着儿女刚进到书房内,就见田叔领着田嫂来请罪。
田嫂显然十分懊悔,对着檀邀雨就要拜,亏得邀雨手快才拦住了。
“是老奴无能。将军千叮咛万嘱咐,今日要将人看好,莫生出乱子。谁曾想夫人竟然趁着出恭从窗户跑了。女郎好不容易回家,竟被拦在家门口,这都是老奴的过错。”
檀邀雨自然不会怪田嫂。莫说她对田叔的感情就如同亲人一般,便是换成别的侍婢,她也没必要因为蒋氏就迁怒他人。
檀邀雨宽慰了田嫂几句,再三表示自己并没在意,“若不是今日这一出,建康城的人也不会真的相信我与常人无异。反倒是我该谢谢田嫂。”
田嫂忙摇头,“女郎千万别这么说。从前的事儿都是那些无知的闲汉和流浪儿以讹传讹!咱家老头子每次都同老奴说女郎乖巧懂事,绝不是什么妖邪!”
檀邀雨浅笑,“虽说清者自清,不过人言可畏,总还是小心些好。府上人多口杂,今日还要您同田叔辛苦一下,将府中无关紧要地人先都遣散回家,多贴补给他们一些工钱。过些时日再叫他们回来。”
田嫂显得有些犹豫,“这……贴补些银钱事小,可将军府家大业大,没人服侍怎么行?”
檀邀雨笑答:“晚些时候会有人派给您差遣的。我要在建康停留些时日,难保这期间不会有歹人暗中生事。我也不想连累了府中仆妇。”
檀道济也首肯道:“就照女郎说的办吧。”
檀道济都开口了,田嫂忙点头应下,“是,小心无大错。老奴这就去办。”
待田叔和田嫂退下了,檀道济才对邀雨道:“我明日就派人送蒋氏去庄子上修养着,你安心在家里住下,就别再往鸡笼山跑了。五学馆里住的都是男人,你个女郎留在那儿总会被人诟病。”
邀雨知道,自己现在不是秦十二了。
“檀邀雨”这个身份十分敏感,稍有差池都会连累父兄,所以她只是略有迟疑便也答应道:“蒋氏还是暂时留在府中吧。宋皇刚赐婚,主母便被送去庄子上,怕是会被人非议。爹不用顾虑我,我自有分寸,不会再像少时一样莽撞了。”
檀粲一听邀雨这话就急了,“爹!你们不会真的打算让大哥去尚那什么公主吧!先不说那公主品貌如何,一旦大哥娶了她,日后哪儿还有前程可言?!”
檀道济望向长子,颇为愧疚道:“爹知道此事是委屈了你。我会再设法同皇上周旋的。此事未必就没有办法了。”
檀植心中虽也不甘心,可他深知何为金口玉言,只能宽慰父亲道:“看皇上今日的样子,对父亲明显忌惮更深,若在此事上违逆了他,咱们家就真的是站在刀尖上了。北魏经过此战,当会消停一段时间。鸟尽弓藏,皇上知道这点,才敢在此时赐婚。父亲放心,若尚了长公主真的能让皇上信任檀家,儿绝无怨言。儿是长子,理当为父亲分忧。”
檀道济拍了拍檀植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他明白长子的牺牲。檀植能以大局为重更让檀道济甚感宽慰。
檀粲一看父兄都一副认可婚事的态度,当即求救般看向檀邀雨,“小妹,你不会也同意这门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