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2/3)

差望一听这话,便知辰已午并未真个放在心上,其人显然并不觉得,张临川敢在这个时候,还来宋国撒野。

但说到关溢严查,各地警戒,魏国不也是如此?

最后呢?

张临川仍是做下恶事,成功逃脱,消失得无影无踪。

“请辰兄务必要重视此事。"姜望非常认真地道:“我素知宋国人杰地灵底蕴极深。但张临川此人狡诈非常,混灭人性,不能以常理度之。我甚至怀疑,他说不定现在已经潜入了宋国。"

当下,他便把重玄胜的分析,和他总结的张临川相关情报,都与辰已午细说了一遍,言辞感切之极。说是苦口婆心,也并不为过。

议论他国防务,本来很容易让人产生指手画脚的恶感。但姜望的态度是如此真诚,辰已午又是个能容人的性格,倒也真个听了进去。

他沉思良久,对姜望行了一礼,肃容道:“姜兄分析得在理,张临川此人的确不能小想。我会立即推动整个宋国范围内的暗筛行动。张临川若已潜入我国,绝无可能叫他再逃脱!”!

“张临川此,若是叫我擒佳,必剥其皮,生吃其肉,嚼烂其骨!军帐之中,红着眼睛的魏国将领恶狠狠道。

对张临川的讨论分析咒骂,自非一地一人,更不止于一时。

火盆周围坐了一圈将领,火光跳跃着,照着他们的咬牙切齿。

”好了。覃文器出声道:”张临川骂是骂不死的。”

他尤其看着声音最大的那个,声音冷沉:谁许你执行公务的时候饮酒?回去自领杖责!"

被点到的将领倒也不抗辩什么,只恨恨地咬牙道:“兄弟们不甘心呐!"

张临川的逃脱已是事实,这是他们这些还在为此斗争的人,所必须面对的。

覃文器只是稍一沉默,便道:“齐武安侯没有什么信就离开了

,估计是没请动阮真君。明天你们先带人回去,我上须弥山一越,看看能不能说动行念禅师出手。“

须弥山行念禅师,是《未来星宿劫经》的现世最高成就者。在窥视命运一途上,并不会输给阮泗。

但话虽是如此,他心里却是明白,机会渺茫。

一则时间过去越久,晚桑镇与张临川的联系就越微弱。哪怕是行念禅师,现在去追索妖人行踪,难度也远非前几日可比。

二则行念禅师这样的人物,岂会在乎他的感受?也不太会在乎魏国的颜面。便是带再多的功德钱,对方大约也是不屑一顾。除开须弥山的未来,佛家正法,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行念禅师出手。他说是代表魏国拜山,但未必见得到真佛。

可若不去试一试,他怎甘愿?

别看魏国的追组还在继续,还是颇有声势。但张临川已经是逃掉了!1

魏国不会放弃对张临川的追索,但为这样一个毛神层次的邪教教主,能够调动的资源,是相当有限的,不可能以举国之力耗在此事之上。

而有限的资源根本不足够绞杀张临川。

这是一个情论,却也是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听到覃文器这么说,他磨下的这些将领,也便咬住了钢牙将血泪咽下,渐次起身,自回转去统兵。

驻扎于野外的这座军帐里,很快就只剩下覃文器一人。

唯在此时此刻,他才现出疲容来。

他这样的沙场宿将,并不畏惧万军冲锋,不畏惧敌将有多么勇猛。无非拉开了阵势,硬拼硬杀。

可是对于张临川这样的对手,他真有老鼠拉龟、无从下手之感。

根本找不到人,又谈何对付?

此人无亲无故,无家无友,一手创建的无生教也已是没了,想要顺藤摸瓜,也没有藤可以摸。

即便是这些都存在,想来也不可能影响到张临川。

这段时间无生教前前后后死了那么多人,多少虔诚信徒哭喊着请神主救厄?张临川连道白烟都没有。

此等灭情绝性者,根本就不会在乎任何人。

覃文器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火盆,生出一种想要一脚瑞翻的暴怒来。即便是他,也只觉浑身力气无处施展,满腔仇恨不可释放。

满腔仇恨他感觉到自己的情怒,已然填塞了胸腔。

嘭嘭!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急,很重。

不好!久经战阵的覃文器,在这个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骤然醒过神来,兵然如潮而起,

但就在下一刻一嘎巴!

他的胸骨直接撕破了血肉,如同一扇门户,向两侧打开。他的胸腔直接开裂,一颗鲜红的心脏跳了出来!

罩文器死死叮着自己的心脏,见着这颗心脏亦是蔓延开了密密麻麻的裂纹,而后如花瓣碎开,正中间跳出一粒修白色的种子。

那种子只是在空中一跳,见光便涨,化出一个面容并不出色的男子来。

”张、临、川?”覃文器看到自己的眼睛都已经裂开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痛苦地响起。

尽管从未亲眼见过此人尽管眼前已经是血蒙蒙的一片,但他非常确定,此刻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无生教祖张临川。

张临川在晚桑镇留下了足足二十七条有所指向的线素来误导追踪,又设计干扰了信澜耶那守,为自己赢得了更多的逃窜时间。

但这些竟然仍只是视子。

张临川根本就藏在晚桑镇,根本就躲在他票文器的心脏里,根本没有外逃一步,难怪整个魏国刑司找疯了都没能找到无生教祖的痕迹!③是何时?票文器痛苦地思索着是第一次进入晚桑镇,嗅到那些血腥气,第一次产生愤怒的时候?是亲手将信澜郡那守吊起来,恨不得一刀一刀刷了他的时候?

他想不起来他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中的招。

比胸骨撕裂胸瞳、心脏开裂都更要痛苦的是一他封锁晚柔镇,注视着本国百姓的惨状发誉要为那些无辜的人报仇,参与对张临川的追组不遗余力,可最后是他亲自把张临川送出了魏国!

而此刻…

张临川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里有极短暂的茫然,仿佛刚睡醒一股。

但看到覃文器的样子,听到了覃文器的声音,他便已拿回了封存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