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曰君子如玉,吾不能同。玉者富贵器也,富不能知贫者苦,贵不可得贱老哀。民间疾苦岂有不知而能君子者?玉者脆器也,握则忧损,放则畏失,轻触即碎,受力则断,世之君子岂有不可受风雨者?"
若有儒家门徒在此,当能认得出来,这一章应是《论玉》,出自陈朴本人的着作,当代儒家经典《君子章》。
今人敬古而不唯古,相信今必胜昔的大有人在,当代大宗师写就名篇成为学派经典的并不鲜见。
如法家韩申屠之《势论》,也如儒家陈朴之《君子章》。
陈朴曾经有言--“问我此生功业,书山学海君子章。”
可见这部着作于他的重要性,称得上是立身之本,成道之基,毕生功业所系。
连君子章都显化出来了,以此压制独眸披发女,他是拿出了真本事。
而同玉安提草为剑,吴病已令行禁止,几乎已经扫荡出了千里净海,使得水波如
梭巡附近很有一段时间的搬山真人彭崇简,候然驾血舟而至,只是抬手一指。
他窥见了真实,把握了机会。
那六臂人蛇残余的蟒区,尚有数百余丈,搅得孽海激湍,但顷刻问已遍身覆上泥石。除了大礼察火正在燃烧的创口处,每一寸蟒躯都被叠山之力的泥石所压制,挣扎的动作顿时艰难起来。
身披血色道袍的霍士及顺势一脚踩下,当场踩爆了数十丈的蟒躯!
哗哗哗!
被打爆的部分化为清水,如瀑流一般,轰然汇入孽海中。
彭索简不仅敢靠近衍道层次的战场,还敢插手衍道层次的斗争,还插手成功了。真不愧是当世强真人!
哪怕这六臂人蛇已经被彻底打残,也不是等闲真人能够干涉的。
假以时日,彭索简恐怕真君有望。
无怪乎就连司玉安都对他印象深刻。
纵观整个战场,几位真君已经占据绝对优势,涤荡祸水不过是时问问题。
但此刻波及整个孽海的巨大变化,究竟因何而起?
姜望借红妆镜之幻身,以目仙人之眼力,穷尽视野,也看不出风起何处,浪起何由。
只见得滔天巨浪反复拍击,无一处无一刻休止!
大概不仅仅是目前这片区域,而是整个孽海,都陷入了巨大的动荡之中,
姜望的幻身观察着衍道战场。
真身也停下了对恶观的搏杀,直接站在水面之上,远远等待局势的演变,脚下是静静燃烧的赤焰。
在不断地焚杀恶观之后,三昧真火对这无根世界的“知见”已经大有弥补,此刻可以直接灼烧祸水,焚恶清源。
虽然不知道一般的血河宗弟子是用什么方式涤荡祸水,但想来不会比三昧真火更有效率。
在山海境里借三叉的帮助了悟三昧之后,姜望对三昧真火的开发便迈入坦途。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对付神临层次的恶观,三昧真火也已是触之必伤,不需要太长时间的附着纠缠。
也正是在孽海这样的环境里,在大量焚杀神临层次恶观、对抗祸水的过程中,他忽然便明悟了三昧真火的开花之路--广见博识为三昧之本,穷根朔源,方知三昧之真。
简单来说,用三昧真火焚灭足够多、足够丰富的事物,获取足够多的知见,到达某个界限之后,它就能自然而然地开花成道。
祸水本身就是非常特殊的存在,恶观更是如此。
明了祸水之三昧的过程,也是对这个世界的进一步认知!
同时也是在对恶观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之后,姜望心中的警觉,也更是浓烈。
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歧途种子亦是毫无反应。
问题出在哪里?
在越来越激烈的狂涛骤浪中,吴病已拔身而起,一手指天:“天有其律,不许天有恶!"
令人下意识想要匐匐的威严气息,一下子膨胀开来。
使得身量中等,甚至于有些刖瘦的吴病已,竟然巍峨似万丈神人!
他悬在高天,并不展现自身的意志,但法的威严覆盖了一切。
他的手往天上指,天边黑云消散数万里。
孽海的天空一时竟然苍蓝无边,显得纯净美丽!
吴病已声音严肃,又一手指地:“地有其律,不许江河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