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是……”夏奈尔自己也哭笑不得,于是连忙重新调整了坐姿,尽力以平等的姿态面对玛丽亚。
作为她最初侍奉的主人,她对苏菲有着骨子里的敬畏,所以每次遇到玛丽亚的时候,她总是会忍不住有些心里发虚。
哪怕她明知道这不是苏菲,哪怕她已经算是“熟悉”了玛丽亚的存在,但是她总会有在某个时候,下意识地把对方当成是苏菲。
果然是孪生姐妹啊,真的很难分清……难怪陛下宁可和皇后闹翻也要留住她。夏奈尔心想。
但是现在,哪怕再怎么心里发虚,也必须进入状态,尝试把她当成自己身边的下人看待。
因为,她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了那就是万劫不复,根本没有再重来的机会。
一旦她失败了,那不光她自己要倒大霉,就连陛下也会因此付出巨大代价——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她必须把一切都办好。
“那么,夏奈尔小姐,您今天是有什么消息告诉我吗?”玛丽亚接着问。
夏奈尔连忙将艾格隆刚刚告诉她的消息转告给了玛丽亚。
听完之后,玛丽亚也陷入到了沉吟当中。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干这件事,但是真正感受到已经“事到临头”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有些紧张。
不过,她向来是任性傲慢的性格,说得难听地就是根本没把谁放在眼里,所以哪怕再怎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她心里也不存在多少敬畏,所以她倒是比夏奈尔要放松得多。
“看上去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也不多了啊……”片刻之后,她重新开口了,“那么夏奈尔,你觉得我这一身扮相,有什么问题呢?”…。。
“您的衣装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您的神态太过于……太过于张扬了,实在不像是一个服务了别人多年的仆人。”夏奈尔先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如实地回答。
她说完之后,玛丽亚顿时就犯了难。
毕竟,说话不对劲,可以用“沉默”来掩饰,大不了她一路上不跟别人交谈就行了;但是一个人的举止气质是最难以改变的、也是非常难以掩饰的。
她从小就一直养成了颐指气使的性格,几乎从未对人低眉顺眼过,现在就算套上了女仆的装束,肯定也无法演出那种久居人下、唯唯诺诺的神态来。
如果这让奥地利人起了疑心,那恐怕就会功亏一篑了。
“夏奈尔,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于是,玛丽亚又问。
“您可以先观察一下别人在伺候您的样子,然后您再如法炮制试试……”夏奈尔苦笑着回答,“在您心里,肯定是对我很难产生那种畏惧和尊重的,所以您可以跟陛下先做做那个样子,模拟一下,您看如何呢?”
“在他面前更加不行!”玛丽亚顿时就怒了,直接就否决了这个提议,“我都已经为他冒这么大的险了,现在还要在他面前摆出俯首帖耳的样子来,那我不是亏到什么都不剩了吗?我才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看到玛丽亚这么强硬的态度,夏奈尔禁不住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您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吧。或者,您也可以回忆一下,您什么时候处于极为无助、极为恐慌的状态?您找出这样的记忆,然后再模拟一下当时的心境,也许这可以帮您搞定……”
我极为无助、极为恐慌的时候?
玛丽亚回忆了一下自己并不漫长的一生,从小被父母宠溺长大、又身为公主之尊的她,还真的极少有这样的体验。
除了那一次……
在那一刻,特蕾莎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着已经被人摁在地上的自己,而自己的裙角被慢慢地掀开。
仿佛犹如打开了魔盒一样,记忆中最想要忘却、却永远无法忘却的梦魇,猝然跳出到了玛丽亚的面前,在瑟瑟发抖当中迎来漆黑的绝望,是她有生以来体验过的唯一一次。
“对,就是这个样子!”夏奈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玛丽亚此刻惊恐和畏缩的样子,然后立刻就欢快地点了点头,“殿下……您只要保持好这个状态就行啦,绝对没人会觉得奇怪了——不愧是您啊,这么快就能找到状态。”